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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他又承诺附加的福利,到时农场里的体验田给她一块,随她怎么折腾,私房菜馆建成什么样,也是她自己设计,里面的装修也是按她的喜好来,钱都是农场这边出。

安文不由心动,那简直就是她向往的生活。

她也还算清醒,虽然已经快跳进叶西城挖好的坑里,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想要什么样的大厨请不到?不是非我不可。说吧,坑底有什么等着我。”

叶西城:“没有坑,看上了你店里做的糖醋里脊。”

安文明白了,他是一掷千金为红颜,因为裴宁每次来都要点糖醋里脊。

谈妥饭店的事,安文半开玩笑说道:“说心里话,我对你这款不感冒,刚才跟你交谈时都不免心生仰慕,你说跟你谈生意的女人,有几个能招架得住你的气场和魅力,怕是没有不沦陷的。”

然后,她笑着问:“你每次出去应酬时,裴宁不吃醋?”

叶西城:“我基本都是食不言。”

安文笑,“好男人呀。”

他等了裴宁那么多年,得有多大的定力才能抵挡住身边的各种诱惑。

离开前,叶西城叮嘱了安文一句,他们今天谈的事,暂时别跟其他人提及。

安文心思通透,自然知道叶西城说的这个其他人指的是谁,刚刚也就姚熙知道他们俩谈事。

她做了个OK的手势。

姚熙从饭店出来并没离开,她就在院子的停车场里等着叶西城,叶西城的车停在她汽车前面。

之前一直联系万特助,想约一下他,可后来都没了下文。

很快,叶西城从饭店出来,安文把他送到门口就回了。

姚熙按按喇叭,推门下车。

叶西城一点都不惊讶她在这里等他,脚步根本没作停留。

姚熙快步走过去,“叶总,能不能耽误你两分钟?”

叶西城手扶着车门,“要是谈和,免了。”

姚熙:“你为了打压我们熙和的市场,伤我们一千,你们华宁也自损八百,我们干嘛要鹬蚌之争,让行内的其他公司得利呢?”

叶西城:“就算损失了八百,我也还赢你们两百。”他淡淡说了句,“失陪。”打开车门坐上去。

叶西城回到家时,裴宁正在沙发上看手机,面前茶几上堆了满满的材料,笔记本电脑开了两台。

他发觉,她的表情莫名的盛气凌人。

裴宁听到开门声,抬眸瞅了眼,没爱搭理,继续低头看手机。

刚才她一直在打短信,自从奶奶离开,她每晚就指着发短信来寄托心里的想念。

今天的短信已经编辑好:【奶奶,我们这今天是晴天,太阳特别好,暖暖的。今天中午叶伯母做了好吃的给我送来。我跟西城已经和好了,以后我尽量不欺负他。

现在我跟以前不一样了,不管是在感情上还是在工作上,我学会了体谅,试着去依赖西城,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争强好胜,也试着学会原谅,学会放下,学会取舍。退一步也许有更多的路可走,也许会海阔天空,您跟爷爷不用再担心我。

对了,您跟爷爷见到我爸妈没?他们是不是还跟二十六年前一样?还是那么年轻,一点都没变?

要是您遇到了他们,告诉爸妈,我想他们了,要是他们不忙时,让他们到我梦里来转转。

还有,您一定要把一些话写在纸上给爷爷看,免得他听不太清,您告诉他,我跟西城现在一切都好。爱你们。】

裴宁点了发送键,把手机搁一边。

叶西城已经换好鞋子,经过客厅,也没跟她说话,准备上楼。

裴宁对着他的背影,先是故意咳了两声清清嗓子,然后不紧不慢的说着:“今天叶伯母来看我了,还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叶伯母说,我现在没有父母也没爷爷奶奶疼,好不容易来找男朋友,结果男朋友不靠谱。叶伯母宽慰我,那个男人想结婚就让他结,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种小气吧啦的男人就算倒贴咱咱还看不上呢。”

她特意停顿,然后伸手拿了瓶酸奶过来,接着道:“叶伯母说,再等两天看看,要是某人还不识好歹耷拉着个脸,对我冷冷淡淡的,伯母就准备正式收养我,我们商量了一下午,我改姓叶后,叫什么名比较大气。真要是被收养了,你在法律上就是我哥哥了,以后同住一个屋檐下,还请多多关照。”

叶西城:“”

他气得半晌没缓过来,倏地转头,就见她抱着酸奶瓶‘滋-啦——啦’津津有味的喝着。

叶西城盯着她看了半晌,她跟小时候是一模一样,蹬鼻子上脸,还没给她阳光了,她已经做好了灿烂的准备。

他没爱搭理她,转身上楼去。

叶西城刚从楼梯转上来,远远就看到卧室门框上悬系着一个丝袋,他快步走过去,拽下丝绸的小口袋,里面是信封,他边进房间边打开信封。

西城:

见字如面。

没想到这封信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下写出来,饱睡了一觉,心情平复不少,虽然还有些意难平(PS:意难平的那些,以后再慢慢找你算账)。

今天我一直睡到快十二点钟,要不是叶伯母敲门,我还能接着睡。我想,你跟我差不多,昨晚应该也睡了一个好觉,我不知道你已经有多久没能这样安稳的休息过。

下笔之前,我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想替自己解释,想说自己多不易,还想控诉你怎么昨晚那样对我,甚至还想找你的茬,想说的太多太多。

可等写到‘见字如面’,我突然特别想你,我不知道曾经分开的那六年,你是怎样靠着我以前给你写的那些信度过,你又是看了多少遍,才会那么清楚记得我每封信给你写了多少页。

曾经我决绝的分手,让我们离别了六年。

那六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没想法,也从来不敢想。

其实这段日子你也很不容易,你最信任的邵之昀在你背后捅刀,叶芮把你最禁忌的伤口撕开,一个劲的撒盐,而我当时在爷爷家别墅还跟你分手,那时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戏,可是你不知道。

我总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处理问题,忘了跟你双剑合一。

我现在想来,你应该是很不喜欢用假分手那种方式解决问题,因为会把自己给绕进去,会误伤,你喜欢最直接最能保护我的方式,就像常家相亲那次,你从来不计后果,因为你不惧后果,你有能力解决。

就是为了我,你什么都纵容着我,只要我想的你就满足,哪怕之后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你依然毫无怨言。你在用你的方式让我成长,哪怕这个代价会很大很大,你从来都不会否定我。

认识你到现在,二十一年了,你从来没打击过我,哪怕当时我理科不好,可我为了大学能跟你读一个专业,偏偏想选理科,你还是会鼓励我,毫无保留的支持我。高二高三那两年的学习很痛苦,可我心里很快乐,你永远都知道我想要的快乐是什么。

第一次分手,不管你怎么挽留,甚至你后来求我让我别放弃我们的感情,可我还是走了。

为了恩情,为了叶伯伯叶伯母给我的亲情,我放弃了你。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一样是你怕的,那就应该是分手了,可我还是再次做了,不留余地。

或许你早就感觉到我要跟你分手,爷爷奶奶离开快一个月我都没告诉你,我手机停机,又突然消失,后来我宁愿跟齐靳舟去出海疗伤,我也不愿跟你说一声,哪怕报个平安我都没有。

你明知道我分手的决心已定,你还仍然不放弃,依旧跑去悉尼找我,最终我还是那么伤你。

春节的时候,你给我发了‘新年快乐’的邮件,我回复你,让你别再这样纠缠,没意思,我还说我送你的那枚戒指其实原本不是给你的。

我想,你是被这句话彻底伤到了吧?

你的戒指,是不是也在这封邮件之后,摘下来了?

西城,我不是故意的,戒指是我用我的头发给你量的指围,是在回县城的那天中午我跑去商场买的,当时你还给我打电话,我说是想给奶奶买点糕点。

后来在出海钓鱼的时候,我跟齐靳舟说,我可能要把自己给作死了,把回你邮件的事跟他说了说。

齐靳舟只说会过去的,我知道,他肯定也觉得我太过分,把一个男人的自尊踩得稀烂。

我不知道我那时候怎么了,就想折磨自己,恨不得把自己给折磨死。

我说了不知道你会不会信,其实那晚在酒店拒绝你后,我那天夜里就已经后悔,我又连夜把撕碎的那些纸片给黏好,我以为我心情平复了,可几天后收到你的邮件,我不知道怎么了,又那样子

我像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怎么都走不出来,等把你彻底伤透,我连着出海了一个多星期后,我才慢慢觉得自己好像死而复生了。对爷爷带着遗憾离世的自责,我也慢慢想开,我该过的好我爷爷才能真的放心。

西城,我没有不爱你,只是那个时候我连我自己是谁我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那会儿到底是怎么了。

可不管怎样,我都是错的。

西城,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盼回信。

爱你的宁

于2月15日下午六点

叶西城看完,用力捏着这张信纸,不自觉看向自己的无名指,上面空空荡荡的。

除夕那天,他在敦伦跟客户谈事情之前,当时还在酒店,给裴宁发了新春快乐的邮件,等跟客户谈完事情,他竟然收到了她的回复。

短短那几行字,字字戳心。

后来母亲给他打来电话,叶芮也给打了电话,他很累,也没心情说什么,那天他竟然想用睡午觉去逃避什么。

之后时景岩也给他电话,最后问他,跟裴宁是不是真就这样算了?

他没回时景岩,没法回答。

那个时候是真的决定就这样算了吧。

自那之后,他的戒指拿下来了,也没再关注跟裴宁有关的任何消息。

裴宁在楼下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人下来。她给他的信,他不可能看不见,难道还是不原谅她?

她放下酸奶瓶,赶紧上楼去。

到了卧室门口,她脚步一顿。

瑜伽垫上躺着的被子和枕头是叶西城的,而她的那条被子已经在床上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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