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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太子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襄阳长公主的小腹也是一日一日地隆起来了。

伽蓝经常会同阿弟一起抚摸阿娘的小腹,感受同他们血脉相连的弟妹。

纵使她有多不舍得羲儿和还在阿娘肚子里的弟妹,每月五日的入宫之期还是到了。

近日东宫新得了一个小皇孙,虽然这皇长孙的生母地位不高,但也毕竟是皇帝陛下第一个孙辈。

皇帝为这个皇孙的出生大赦天下后,又命伽蓝将他赏的东西送到东宫去。

这东宫原是伽蓝小阿舅卫王宇文直的府邸。

皇帝看上了这处宅子,想将它辟为东宫,便命宇文直一家搬出来,另行赏了宇文直一处宅邸。

兄弟二人为着这宅邸还闹了好一阵不愉快。

伽蓝奉命送了赏,本要马上离开东宫的。

可却发现东宫的掌事太监拉了一车东西进来。

虽然车上蒙了几层布,而且还使用了特制的香料来掩盖住味道,看起来只是东宫为准备饭食而采买的东西。

可伽蓝还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阵阵酒香飘来。

伽蓝暗道不好,皇帝阿舅前些日子明明才因太子嗜酒训斥了太子,又用藤条狠狠地抽打了他一顿,吩咐下来说,不许酒再运进东宫的。

太子殿下这是在阳奉阴违吗?

伽蓝屏退了跟着她来的宫女,免得人多打草惊蛇,自己一个人悄悄地跟着那辆马车。

那辆马车稳稳当当地驶进了东宫的后院。

伽蓝屏住气息,凝神观察着车附近的情况。

忽然,在那辆马车旁出现一个身着黄色袍服的人,他看到这辆马车,喜上心头:“父皇不是不许孤饮酒吗?却不知道,孤可有的是办法呢。”

伽蓝捂住了自己的嘴,她还没亲眼见过太子殿下,可是能够穿黄色袍服的,除了当今圣上,也唯有太子殿下了。

宇文赟本还在沾沾自喜,却不经意间看到角落处水蓝色的衣角,威吓地问:“是谁在那里?王宦,把那个人给孤找出来。”

他本就是逆了父皇的旨意让人运酒到东宫来的,千万不能让父皇有机会知晓这件事情。

就算他不心疼他的太子之位,也得心疼他才好没多久的后背。

伽蓝已无处可逃,只能被王宦拽到了宇文赟身前。

宇文赟奇怪地问王宦道:“这是谁?孤本以为只是个宫人,可这身衣裳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皇后命人给伽蓝置备在宫里穿的衣裳时,特意吩咐了宫人给她仿照公主服制的版型置了衣服,只是袖口上没有用金线绣边。

一是为了表明皇帝对伽蓝的重视,二也是为了贴合皇上对宫内节俭的要求。

宇文赟这才对明明不是自己的皇妹,却着公主类似服饰的伽蓝感到奇怪。

王宦先前代替太子由伽蓝那里领了皇帝的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回殿下的话,这是拓跋三娘。是殿下姑母襄阳长公主同太傅拓跋骜的长女。”

宇文赟更是感到奇怪了:“姑母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哪来的长女?”

王宦回道:“回殿下的话,当年宇文护在洛州作乱时,襄阳长公主不慎将拓跋三娘弄丢了,前些日子找了回来。拓跋三娘得了陛下的青眼,一月有五日在宫中伺候笔墨。”

原是这样。

宇文赟命令道:“你抬起头来。”

伽蓝因着恐惧有些微微瑟缩。

配着这娇小的身躯和粉润的小脸,着实让人心生怜爱之情。

映入宇文赟眼帘的,便是这样的一张脸。

宇文赟虽像是淡淡一说,可言语间夹杂了恐吓:“你会将今日之事告诉父皇吗?”

伽蓝骑虎难下,但还是语重心长地说道:“若太子殿下能知错能改,将这车酒退回,伽蓝定不会禀报陛下的。”

宇文赟眉头皱起,面色不悦。他虽然同宇文邕长相相似,可眉宇间因为纵情酒色的缘故,没有宇文邕那般的沉稳大气。

宇文赟心想,这女郎明明长得温婉柔顺,貌美极了,可说起话来,怎么同父皇和太子妃一模一样。

这样一来,就是再美的容貌,也不免在他心中打个折扣。

不过只要是女人,怕是都无法经受住地位的诱惑,他诱哄道:“你若不说出去,孤便在东宫给你留个位置,只要你日后在父皇面前多替孤美言几句,孤或许以后会考虑给你皇后之位。”

宇文赟就是再纵情声色,也绝不是个糊涂虫。

这说出口的皇后之位,既不是因为他色令智昏,也不是因为他视之为儿戏,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他又不一定真的会给她皇后之位,只是想以这个为借口吊着她而已。

被欲望驱使的人,是什么事都愿意做的。

他提到皇后之位,只是为了让眼前这个女郎明白,她应当做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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