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的贱人娘一样的德行!愈刚则愈折,我倒要看看她这种性子,会不会和她的娘一样,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最后八字,她似是咬碎了,从齿缝里吐出。
回到寝宫,云罗却并未因将孙皇后气上一顿而窃喜,她心中明白,这些总归是幼童的把戏,两年后,该嫁还是得嫁。
秀云给她沏了杯碧螺春,云罗端起来,停了须臾,又放下了。秀云瞧出她心事重重,知道还是为和亲一事:“郁郁伤肺、坏脾,公主身子骨重要,莫要伤了身。”
“当年,父王让二皇姐远嫁扶桑,二皇姐绝食抗旨。结果被大内侍卫捆着上了花轿,还在二皇姐口中勒了麻绳,以防二皇姐咬舌自尽。可怜的二皇姐一路似囚犯般,被押解到扶桑。”
“从那时我便知,皇家无情,冷情至此。只是我未想到,父皇不仅要我远嫁苦寒之地,还要将我给年逾四十的乌孙国王为妃。妃者,不过区区二品。我当真卑贱如斯,不值如斯?”
“这如画的江山是父王的,我们不过是他养在笼中的鸟儿,锦衣玉食,不过是为了有更好的卖相,换取他巩固江山所需。”
“公主!”
秀云也不顾尊卑,急忙上前来捂住云罗的嘴,如此大逆不道之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宫里头是非有多。就算云罗贵为公主,身体里头有着辅国公的血脉,也难辞其咎啊!
云罗嘴角漫起一阵苦笑,慢慢拿下秀云的手:“我知道的,秀云,我乏了,今日早些歇息吧。”
夜色阑珊,落月一窗,夏风吹灭了木质镶玉八棱挂角宫灯里明灭的灯火,亦送走了少女沉沉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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