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煜割开面前一个士兵的脖子,鲜血喷溅在他脸上,只留下一点稍纵即逝的温暖。凡是挡在他前面的人,都无一例外是这个下场。
他眼神沉冷,嘴唇抿成薄薄的一条线,薄如刀锋。
一开始看着自己的剑刺入那些士兵的心口会犹豫,会心疼,但很快就麻木了。他变成了兽,以同类的血液为生。
秦楼越和黑羽们引开了大部分士兵,剩下的都被两人解决。
他们站在夜雨中喘气,彼此的眼底都有着看不到的血色和冰冷。
“你没事吧?”百里煜问,他的声音有些发涩。
“还好。”弄玉收了剑,撕开自己的衣袍,将流血的伤口紧紧绑住。
等他处理好了,两个人踏着满地的尸体继续前进。
密林森森如鬼影,现在,这条路只剩他们两人了。而他们两个现在都狼狈不堪,尤其是弄玉,全身湿透,衣袍破烂,下摆满是泥浆和鲜血,若那些小姐们看到他,一定不会相信他是那个弄玉公子。
百里煜看着他狼狈的模样,道:“你下山吧。”
前路凶险未卜,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弄玉也只得苦笑:“你怕我拖累你?”
百里煜笑了,笑得意味深长:“不是,曲安有个人很想念我们的弄玉公子。”
弄玉一怔,脑子里霎时浮现龙简灿烂如同毫无杂质的阳光般的笑容。他却不肯承认,眼神一荡,水波潋滟,又成了那个风流成性的贵公子:“你怎么知道有个人很想我?曲安想念我的人多了去了。”
百里煜笑着回首,道:“不知道你可想见他?不如我将他叫来?”黑暗中,他眼中带笑,也不知道是调侃还是善意。
弄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笑了笑,道:“人家一国太子,岂是你说叫来就来的?更何况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弄玉说完了才发觉自己似乎掉进陷阱里了,恼怒的看着身边的人。
百里煜得逞似的笑了:“果然,你也在想念他吧?”
弄玉面不改色:“不是你提起,我还真想不起这么个人。”
“哟,也不知道你和人家是什么交情,那天人家还陪你一起淋雨。”百里煜调笑道,“而且,我一说有人想你,你就认为是他呢。”
弄玉的老脸终于撑不住的红了,还好天色黑看不出来:“能说点别的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戏弄我?”
百里煜笑了:“我倒是很希望有个人能收了你这个妖孽,况且,龙简是个好人。”
弄玉落后他一步,露出苦涩的笑容。他的确是个好人,只是……
完全的黑夜已经降临了,雨棚里没有点灯,黑黢黢的,近在咫尺也看不见彼此的脸。
景雎紧紧抓着栾无咎,明明是熟悉的人,熟悉的怀抱,却觉得他似乎就要离自己而去。他慌乱不已,惶恐的道:“栾无咎,你信我啊!我不爱他,我真的不爱他。”
可是被他抱着的人根本没有反应,他不相信他。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当初的栾无咎在面对充满敌意和猜疑的自己时,内心有多绝望。
他脑子里闪过两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心中惶恐无助。
他就要失去他了,他绝望的想。
可是百里煜,他自己对百里煜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只觉得对那个人很信任,他说什么都肯听,难道,这就是爱么?
他混乱的想起在百阅茶肆时遇到白襄时,她对自己说过的话,她说,爱一个人不是盲目的,如果你爱那个人,当你想起他的时候,会无比的坚定。
脑子里电光一闪,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冷静下来。
他放了手,拉开两人的距离,在黑暗里看着那人,问:“要怎么做,你才肯信我?”
栾无咎还是不动不说话。
景雎忽然掏出匕首,拉开自己的衣襟就往胸口猛刺,栾无咎一把捉住他的手,匕首及时停顿,离他的心口要害不过一寸。
他大声吼,其实心都在颤抖:“你做什么?不要命了?”
景雎握着匕首不放:“当初你不是在自己胸口刺了我的名字上去吗?现在我也把你的名字刻在这里,你总该信我了吧?”
栾无咎别开视线:“那你对百里煜又是什么?”
“我想明白了,我不爱他。”景雎忽然低了头,脸颊上升起可疑的红晕,“我……崇拜他。”
他虽然年轻,可对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清楚明白,毫不动摇。这点在他刚进入黑羽那阵子栾无咎就知道,因为他不像那些热血冲动的年轻人,很轻易的就将某个很出色的人作为自己崇拜的对象。
因此,他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或者景雎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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