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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邵山

女鬼依言照做。

“端杯水来。”

一杯白水出现。

过去好久,女鬼反应过来:“你这是把我当丫鬟指使?”

厉清嵘动了动手指,示意她回避。

女鬼骂了句没良心,不知飘去了哪里。

谢从凝醉酒的时候胆子格外大,对着窗户一个劲狂嚎:“风来!雨来!牛鬼蛇神来!”

厉清嵘耐心等到鬼哭狼嚎完:“换衣服。”

谢从凝像个机器人一样,当着他的面就开始换衣服,扣子扣得歪歪扭扭,八爪鱼一样栽倒,占领了整张大床。

考虑到是二楼,厉清嵘没有把他从窗户扔出去,好心地盖好棉被。

谢从凝突然诈尸般地坐直身体,蒙住厉清嵘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谢从凝,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现实的真理是永远不要试图和喝醉酒的人讲道理。

谢从凝又猛地低头:“其实我不是你口中的谢从凝。”

厉清嵘目光动了一下:“躺好。”

谢从凝:“我是芭芭拉·大厉子。”

闹腾完,又乖乖躺到。

……

阳光的温度暖和和的,照进人的心坎里。

谢从凝迷迷糊糊中感受到阳光的温度,哼唧着准备翻身,试了几下,手脚动弹不得。

睁开眼失神可几秒,终于认识到现状,他正处于被牢牢捆绑的状态。

厉清嵘早他醒来,已经穿戴整齐。

谢从凝瞳孔微微放大:“你对我做了什么?”

厉清嵘低低笑了,声音放在鬼片里当背景音乐都极为合适。

谢从凝换了种问法:“我对你做了什么?”

回应他的又是另外一种笑容。

谢从凝长吁一口气,思绪跑偏:“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趁另一半昏睡时偷偷亲吻。”

第三次冷笑后,厉清嵘抛开他独自下楼。

餐桌上少了一个人,气氛安静又和谐,厉文霍满意地享用早餐,楼上突如其来的嚎叫让他的手抖了一下。

“把我从床上放下来!”声音在别墅内回荡。

厉文霍到底还是没有用完早餐,对着厉清嵘语重心长道:“别再玩新花样。”

谢从凝直到一小时后才恢复自由,活动着发麻的手腕遗憾:“不该喝那么多。”

放在韩天身上的窃听器估摸着早就不在了。

厉清嵘:“百密终有一疏。”

谢从凝:“被泼了一身酒,回去后必然是第一时间换衣服,然后差人送往干洗店。我已经打听好他常去的干洗店,出钱和老板达成了某种共识。”

厉清嵘定定看着他。

谢从凝发誓道:“下次一定谨慎,顺便说一句,即便发现了未必能怀疑到我身上。”

做韩天这个行业的,被窃听后也是怀疑警察或者竞争对手。

“要想惜命,凡事三思而后行,”厉清嵘扔过去一个U盘:“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

谢从凝虚心接受后打开电脑,U盘里是一段音频,音质嘈杂,过去许久,传来韩天的声音,不禁惊讶朝厉清嵘望去。

时间不是很长,如同谢从凝所料,韩天回去后很快换下外套,唯一的收获是衣服被送走前,韩天打了一通电话,只有不到十个字的内容:“后天九点,老地方交易。”

谢从凝眨了眨眼:“一定是晚上九点。”

坏人都喜欢抹黑出门。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找出韩天交易的地点。

“高科技的时代,大家都在暴露的活着。”谢从凝想到什么,表情变得愉悦:“我扮乞丐的时候见过他的车,如果能看到行车记录,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厉清嵘:“譬如昨晚某人的醉酒视频,可以带进坟墓做陪葬。”

谢从凝的笑容一下僵了:“我愿意出钱买断。”

厉清嵘眉峰一扬:“多少?”

谢从凝想了想卡余额:“二百五?”

不等厉清嵘有所反应,他仿佛已经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头顶光环,即将变成天使去陪伴上帝左右。

抱着对生存的渴望,谢从凝小心翼翼道:“能肉偿么?”

沉重的关门声后,谢从凝垂头丧气拿着外衣下楼。

管家对他被赶出来的遭遇,表现出的完全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态度,“我已经叫人把车从婚礼场地开了回来。”

“辛苦了。”谢从凝挥了挥手:“如果可以,替我美言几句。”

管家:“走好。”

谢从凝跑到草地上,对着楼上哀鸣:“i will be back!”

新的一天从上班开始。

老板坐在门口吃巧克力棒,面对谢从凝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我在试着戒烟。”

谢从凝从中抽了几根:“借我几根当早餐。”

老板:“记得还。”

“……”

贫穷的人都有着相同的不幸,谢从凝和老板就格外有共同语言,在诉说完今早被扫地出门的遭遇后,老板诚恳建议:“世界那么大,你该去看看。”

谢从凝拆穿他的把戏:“你是想让我旷工。”

老板没有否认,评价他为‘一个敬业却是惹祸精体质的员工。’

“说到旅游,”谢从凝眼神暗了暗:“你难道想一辈子躲躲藏藏?”

“别露出这种神情。”老板赶忙喊停,每当谢从凝有如此神态变化,肯定是产生新的算计。

“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谢从凝:“也许能让韩天蹲一辈子大牢,运气好的话,还能直接送捧黄土。”

原本美味的巧克力棒变了味道,又甜又腻,老板站起身,开始在店里踱步,最终还是没有摆脱诱惑:“说说看。”

谢从凝:“我需要韩天的行车记录,”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

老板:“你有多大的把握成事?”

谢从凝:“看运气。”

短暂的五分钟沉默后,老板伸出两根指头:“两万块钱,这件事我一个人完不成。”

谢从凝很爽快的点头同意,汇过去一万八:“剩下两千从我工资里扣。”

“……”

面对不善的眼神,谢从凝竭力证明这次出手的阔绰,表示四十分钟前他还因为不愿意给钱被赶出家门。

老板没有同往常一样接着话茬开玩笑,看上去心事重重。

谢从凝:“只有半天时间,明天早上前,我要见到东西。”

老板:“如果失败了……”

“我会厚葬你的。”

老板狠狠瞪他一眼。

谢从凝又给出一种温情的说法:“还会帮你继承铺子。”

老板换了身衣服,戴着口罩离开,临走前都惦记着生意,特意嘱咐不要卖错价钱。

谢从凝:“如果我今晚无家可归,需要在这里借住一宿。”

老板:“随便,不过听说晚上市中心闹鬼。”

“……”

客人不多,谢从凝基本上维持着老板平时的状态,搬个凳子守在门口,提前适应如退休后的生活。

快到吃午饭的点,省去饭钱从网上订了束花,企图换回和平。

管家签收的快递,看到盒子里放得是菊花后,很想敲开谢从凝的脑袋张望里面装的是什么。

谢从凝选择菊花的原因很简单:便宜。

出乎意料,厉清嵘在看到花种后居然没有生气,还让人找了个水晶花瓶装着。

管家看不明白二人的相处之道,索性不去费这个脑子,继续忙活手头上的事情。只是多问了一句:“晚上要不要给谢先生开门?”

厉清嵘想了想:“可以放他进来。”

管家总觉得少爷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十二岁那年他放一只流浪猫进来时的。

至于谢从凝,还不知道已经得到赦免,不停给厉清嵘发表情包,全是清一色的爱心主题。

老板快到下班时才回来,给了他一个廉价的智能手机,“全部拷贝在里面。”

谢从凝看了看时间,假模假样:“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

老板无力道:“批准你早退。”

谢从凝把今天的账目整理好,挥了挥手。

老板:“跪安吧。”

在别墅门口像个小偷一样探头探脑,大门开的瞬间,谢从凝还有些不可置信,莫非鲜花攻略起了作用。

厉清嵘正在看书,表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难看。

谢从凝试探道:“我有话和你说。”

刚说完肚子发出叫声,抗议他从中午就没进食。

严肃的气氛被打破,谢从凝讪笑道:“我的肚子有话和你说。”

厉清嵘放下书本,收手搭在腿上,随便一个眼神都叫人很有压力:“行车记录拿到了?”

谢从凝惊讶:“你怎么知道?”

从他进门起,厉清嵘眼中看到的就是一只志得意满的仓鼠。

谢从凝拿了个苹果充饥,“斥巨资买下的。”

其实就是他什么都不做,厉清嵘也会吩咐人把东西拿到手。但顾虑到厉清嵘的父母对查案之事不赞同,未免引人耳目,谢从凝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指望他人。

手机运行速度很缓慢,谢从凝将东西移到电脑上,连续啃了三个苹果,才听到完成音。

伸手准备再拿的时候,被厉清嵘阻止,让管家送了些吃的上来。

看完影像已经是晚上,谢从凝纸上记录了几个地方,分别上网用地图查找。

“有两个点分别是住宅区和酒吧,应该不太可能。”

韩天胆子再大,也不至于在自己家里贩毒,工作的地方更是太过显眼。

“还有一个,”谢从凝:“附近没什么具体标志物。”

被食物的味道诱惑,狼吞虎咽后重新回归正事:“林穗呢?”

“不清楚。”

自从昨晚上被厉清嵘使唤完,林穗就处于下落不明的状态,想也知道是藏在哪里生闷气。

谢从凝叹了口气。

厉清嵘眼神起了变化:“很想见她?”

谢从凝点头:“如果她在,就能帮忙跑个腿,看看是个什么地方。”

交易就在明天,意味着他今晚不得不亲自驾车去看一趟。

没有立刻行动,勤快把苹果削皮,递给厉清嵘:“多吃水果对身体好。”

一看就是求人办事的态度。

厉清嵘点破他的图谋:“想让我陪你去?”

谢从凝笑得跟花一样:“请你出去兜风。”

看定位是在远离市区的地方,大晚上一个人去想想就瘆得慌。

厉清嵘早就见识过那不比稚童大的胆子,没有多加为难,跟他一道出门。

厉文霍正在客厅喝茶看报纸,像是过着另一个半球的时间,看到他们,眉头不由自主的紧皱:“要出去?”

厉清嵘:“出去转转。”

厉文霍报纸也不看了,直接声明:“不管你们再做什么,我不希望半夜再收到来自警局的电话,被叫去保释。”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片刻不离谢从凝。

谢从凝诚恳保证:“我尽量。”

最近天气很好,夜风里没有尘土的味道,吹了一小会儿,连同昨日醉酒的头疼都荡然无存。

谢从凝用余光瞥了眼厉清嵘,没有在后者脸上看到不耐烦等情绪,骤然觉得两人间的相处近期和谐不少。

暗忖日久见人心,对方终于发现他是被黄沙掩埋的钻石。

一声淡淡的冷笑传来。

谢从凝喉头一动:“在笑什么?”

厉清嵘反问:“你说呢?”

谢从凝认真思考他有读心术的可能,丝毫不反省自己刚刚说话时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经历了半个小时的车程,来到一处空荡荡的平地,说是荒地都不为过。

谢从凝再三确认定位没有出错。

厉清嵘开口道:“周围一览无遗,没有适合藏身的地方,很适合进行非法交易。”

谢从凝:“也就是说到时候没有办法在暗中窥视。”

厉清嵘忽然看向他:“毒贩间大的交易多数都会佩戴武器。”

谢从凝双手合十,表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高人有何见解?”

厉清嵘露出很浅的笑容:“你不是说过,这是一个高科技的时代。”

谢从凝环视一圈,不远处有几棵树木:“装监控?”

“或者更稳妥一些,”厉清嵘抬头看了看天空:“比方说无人机。”

谢从凝从前只在杂志上看过无人机,并不是很了解:“会不会被发现?”

厉清嵘没有给出保证,只道:“保险起见,一旦拍到交易画面,必须当场一网打尽。”

潜台词就是事先通知警察,谢从凝自认没那个能力,如果被询问是哪里来的线索,总不能说是雇人偷得。

四目相对,谢从凝笑了笑:“看来我们想到的是同一个人。”

厉清嵘曾经提起过,这方面江女子有不少门路,上次在警局她完全是靠着自身人脉出去。

“如果是由她来说,”厉清嵘道:“反而能让她赚个人情。就算是推测错误,没有进行交易,凭江女子的能力,也能全身而退。”

谢从凝号码拨出去,又及时挂断:“新婚燕尔,打搅人家是不是不太合适?”

厉清嵘:“第七个新婚燕尔。”

谢从凝顿时没了顾虑。

“混蛋,说话。”连‘喂’都省略,江女子开场白带着浓浓的不满。

谢从凝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说完,“消息传出去后,你可以继续度蜜月。”

“我一个人度么!”江女子又骂了几句,挂断电话。

谢从凝一头雾水,望着厉清嵘目露不解。

厉清嵘:“他丈夫刚好从事这个行业。”

谢从凝按了按太阳穴:“我觉得会被记恨一辈子。”

“等她下一次结婚,就会忘记这次的不愉快。”

“……”谢从凝忍了好久,还是问道:“为什么会重复的离婚结婚?”

厉清嵘:“第一次是因为男方的父母不好相处,第二次是双方在要不要孩子的问题上无法达成共识……”

谢从凝起初还当八卦听,后来演化成一声叹息,“还好我们不用面对这些现实问题。”

说完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吓得抖了几下。

他居然为跟一个男人结婚感到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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