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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夜色渐浓,窗外灯火阑珊。

晚上的药边上,没了甜腻的蜜饯,换做几枚圆润可爱的青梅,看得教人口舌生津。

苏幕遮看看青梅,又看看花满楼,花满楼仍是一脸微笑,但是苏幕遮分明能看出点调笑的味道。

被看穿了……

他泄气地低头喝药,只觉得脸颊发烫,不知是否丢人的红了脸。

不过青梅还是很好吃的就是了。

今夜无月,亦不见繁星,天上随意扯了快黑布,潦草遮了便做了夜色,反多了分别样的干净。

苏幕遮睡不着。

不知是否是前些日子睡得太多了,他辗转反侧许久仍是心烦意乱感不到睡意。

身上还在疼着,可伤痕累累的身体应当早已适应了这般痛楚,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花满楼的身影。

当他一人独处之时,脑袋会格外清醒,白日里对着花满楼时自己的种种模样,回想起来跟自己素日的表现大相径庭。

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他才会这么莫名其妙地在意这个男人,完全不合常理地对他怀有不同寻常的依赖,乃至于到了无法控制自己的地步。听到他说朋友时那种欢欣鼓舞的心情,简直就像是只围着主人脚边打转的幼犬,恨不得连尾巴都摇断才好。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苏幕遮怔楞着对着房顶的雕花发了半个时辰呆,睡意全无地披衣起身,坐在窗前……接着发呆。

外面飘着薄雾,浑噩着天地一色。

“他待你还真是好啊。”苏幕遮扭头,就看见玉罗刹坐在桌前,拎着茶壶倒茶。

“你来作甚”苏幕遮皱眉问道。

那个茶好像是几天前的茶了,因为他基本不喝也就一直没换过。但是是玉罗刹的话……就不提醒他了。

“我来告别。”玉罗刹笑道,“顺便提醒你安分守己好好表现别叫人给赶出去。”

苏幕遮冷哼一声:“又去万梅山庄跟个变态似的。”

“不,我回西域。”玉罗刹看他一脸不在意,低声数落道,“你别表现的自己多好似的,性子又凶又闷,几年见不着你一个笑模样,气走了多少仆人我都不想数了,知不知道现在教中的仆役宁肯去扫猪圈也不乐意往你身边凑。全身上下除了张脸没有任何优点,而且花满楼又看不见你再好看十倍也没用。”

苏幕遮反省三十秒,好像,大概,也许,自己真的就是这幅德行,于是就默默地,默默地,撇过脸去。

他其实,可能,应该,也没那么差劲啊,你看他和花满楼不就相处得挺好的嘛。

玉罗刹又道:“要不是我还算养了你几年我都不想说你,脾气又臭又硬也就算了,难得找着个忍得了你的好人你还不感恩戴德的死抓着不放,就你这吊儿郎当死性不改的态度,我看你哪天被赶出来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自己不能过。”苏幕遮辩解道。

“自己”玉罗刹嘲讽地重复道,“就你这自理能力,我还真不抱任何希望。”鉴于某人出身乱世,跟着狼群长大,又被石观音那个女人捡回去调.教,从根子上就是歪的,要是没人看着保证没几天就能自己把自己作死。

苏幕遮需要一根缰绳束缚住他,花满楼是玉罗刹物色到的最好人选,至于花满楼本人会不会愿意这种事情,就完全不再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反正把人丢过去,他不想管也得管。

苏幕遮撇嘴:“我才不会……”

“行了,我也没啥好多说的了,你好自为之。”玉罗刹截下他的话头,道,“不过要是你肯坦率一点,多说几句话,表达表达亲近,我想花满楼会很高兴的。”

玉罗刹表示自己心好累,他养儿子都没这么尽心尽力过,回西域的时候顺路去万梅山庄看看好了,好久没看见阿雪不知道他是不是又长高了。

花满楼……会高兴吗……

苏幕遮没管玉罗刹,兀自对着窗外发白的天际,有些期待地呆坐着,想了很久很久。

……

百花楼前门通到街面上,后门则通向小花园,面积不大却被打理得很好,浓荫密密夏日里多了几分凉爽,踩着小路就能看见个湖心亭,满池荷花开得正盛,清风一吹送来阵阵荷香。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苏幕遮是体会不到这种诗意的美景的,他只对停在荷花上的蜻蜓感兴趣,嗯,池子里的小红鱼也挺有意思的。

不得不承认有的人生命力当真顽强如野草,伤得千疮百孔不过半月光景就能行动自如,还能兴味盎然的趴在地上,探出手去撩拨池子里的鱼。

花满楼听着耳边的水声,无奈地摇摇头:“你再这么折腾下去,我这一池子鱼也剩不了几条了。”

“那正好捉了吃。”苏幕遮手腕一抖,从水里捞出来一条鱼,“又长又胖的肉一定很嫩。”他手里的鱼扑腾着甩了他一脸水,红白相间的锦鲤在池子里养尊处优,养得肥肥胖胖,一身鱼鳞光泽闪亮,看着就很好吃。

锦鲤:嘤嘤嘤他招谁惹谁了,每天勤勤恳恳老实做鱼,从来没干过坏事,这个男人是要干啥哟!

花满楼笑:“你要是想吃鱼我晚上给你做,这鱼是看的,肉可不好吃。”锦鲤的肉好不好吃,他还真不知道,毕竟谁会没事去宰条锦鲤吃,不过要是真的让苏幕遮吃了这条鱼,那估计他这一池子鱼也留不了两天了。

苏幕遮瞥瞥花满楼,抬手把手里的鱼丢回水里,看着逃出生天的锦鲤摆动尾巴,肥硕的身体一摇一摆以超出身体潜能的灵活度隐进荷叶下头,满心遗憾。

不好吃长这么肥干啥。

“晚上我要吃红烧的。”

夏日正午,小园里不是很热,花满楼在亭子里架了把琴,琴声悠悠,含着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悲怨之意。

“你不高兴”苏幕遮怀里抱着他的刀,水池上头两把弯刀晃悠着,金光闪闪引来一条条锦鲤,红的白的挤作一团,时不时有几条跳起来去咬他的刀,紧接着就被早有准备的某人一巴掌拍回水里,水花四溅湿了衣服。

不能捉鱼吃,这么玩玩也挺好的。

“曲调如此罢了。”花满楼答道。

“哦。”苏幕遮坐起身,伸手从亭边的柳枝上折了片叶子,随意卷了卷凑到唇边。

节奏欢快调子高亢,西域风格的曲子响在这烟雨朦胧的江南,竟也奏出些大漠的豪迈张狂。

音初时还低些,随后就越攀越高,到后来尖锐得直冲云霄,连带着听者的心也跟着一路被提起,血液止不住加快,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出胸膛,直到啪地一声,曲子戛然而止。

苏幕遮把断裂的柳叶丢进水里,“叶子太软,还没用力就断了。”

花满楼道:“只听得半首也是极好。不过此曲听起来虽是高昂轻快,却总带着三分悲意,不知是什么曲子”

苏幕遮道:“这是首战曲。”本就是战争时的曲子,祭奠亡者,鼓舞士气,再怎么欢快都掩不了曲子中的苍凉。

这也是他唯一会的曲子。

毕竟当年打仗天天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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