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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滴答,滴答。

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

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不知何时苏幕遮已泪流满面,银质面具上蜿蜒出一片水痕,他压低兜帽,遮掩住自己落泪的双眼。

石观音笑起来,一道深深的刀伤贯穿她的身体,伤及心肺,生机一点一点自她身上流逝,然而她依旧那么美,一颦一笑牵人心弦。

“你过来。”她靠坐在地上,轻轻伸手向着苏幕遮招了招,嗓音柔和,似是母亲对着儿女的呼唤,又似是少女对着情人的呢喃。

苏幕遮静静站着,泪水沾湿他的衣襟,他却没有动弹。

“你还是这么倔强。”石观音侧头,笑容里添了几分狡黠,“我最完美的作品。”

“我不是。”苏幕遮说道,收刀回鞘,嗓音冷静到让你想不到他现在正在哭泣。

“你当然是。”石观音嗓音里满是叹息,好像在看一个为了不吃药而装作没有生病的孩子,“你身上的每一寸都是我亲手打磨而出,把那灰扑扑的原石,打磨成了美丽的珍宝。”

“然后活该被你束之高阁是吗”苏幕遮漠然道,鲜血蔓延到他脚边,雪白的靴尖沾上了一抹红色,红得刺眼,他不禁皱起了眉,移动脚步站远了些。

“你是个好孩子。”石观音道,“你的生死都应该由我掌握,你为什么要不听话呢为什么不做个乖孩子呢”说着她眉宇间多了几分疯狂,“你为什么要叫我不得不除掉你呢”

苏幕遮眼里的泪流地愈发汹涌,但神情仍是一片冷淡,“但是我没死。”

“是啊……”石观音眼里的光彩涣散,叹气道,“你的运气总是那么好,大沙漠的沙盗追杀你没死,一整杯天一神水你仍是没死,白白费了我一番算计。”

“所以我亲自来送你最后一程。”苏幕遮看着眼前的女人走向死亡,身体像是被分做了两半,一半在泥泞里沉沦,一半挣扎着想把他往外拉,却反被扯着拖进泥泞。

逃不出去了,逃不出去了。

自刀上第一次沾染无辜之人的鲜血开始,他就已然身陷地狱,再爬不出去,也不愿爬出去。

他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哭得双眼涩痛喉咙哽咽,但是他的心头全无波澜,生命的流逝水过无痕,某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记忆里那些爱恋的岁月是否是个幻影。

“给我看看……”石观音声音渐小,断断续续,喉间有鲜血向外翻涌,“你的脸…….”

“…….”苏幕遮不言,半晌后在石观音企盼的眼神中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扯掉宽大的兜帽,灯火照耀着一双眼眸,明亮着仿若燃烧的鲜红。

“你的脸!你的脸!”石观音在看到他脸的一刹激动起来,喷出一口血来,抖动着将手伸向苏幕遮,嗓音尖锐几近破裂。

“我亲手毁掉了。”苏幕遮恶作剧成功样笑起来,摸着脸颊的伤痕,绘声绘色地向石观音描述着,“你送我的柳叶刀,从这里,”,他指指眉下,“用力地插进去,然后往下拉,一边拉一边搅,搅得皮肉翻卷,烂得看不清原样。”

“不……不……”石观音喉咙里呛着血,手用力攥紧,好像是想抓住什么,触手却只有一片虚空。

“为什么不”苏幕遮歪歪头,点点脸颊上的另一道伤,“我划到这里,实在是太疼了,手一抖刀就歪了,索性就顺着又划了一刀,你淬在刀上的当真极好用,我痛了足足两年,伤口化脓,扩大,整张脸都丑得如同恶鬼。”

“脸……我的脸……”石观音发疯一样摸着自己的脸,手下却好像真的能感受到坑坑洼洼的触感,脓水和血水从指间往下流淌,忍不住尖叫着抓挠自己的脸庞,妄图抚平那些沟壑。

“又丑陋,又恶心。”,苏幕遮笑得愉快,眼里写满诮讥,面色温和的重复着,“恶心得,连我自己都想吐。”

“不……不是……”石观音倒了下去,眼中的光彩缓慢熄灭,身形抖动着,华发渐生,皱纹爬上皮肤,不过几息时间,红颜白骨,轻薄的白色里衣里,只余了一具散着臭气的枯尸。

“不过你现在……”苏幕遮享受地眯起眼睛,吟唱般的诉说道,“看起来比我更恶心呢。”

那枯骨仿佛听懂了一般,剧烈的震颤起来,一声闷响之后,里衣委顿下去,盖住一捧灰烬。

苏幕遮随意环视一眼营帐,戴上兜帽,银质面具遮住脸,掩住一抹冷笑。

白骆驼撒欢地叫着,迎接自己主人的回归,撒开四蹄发足狂奔,狼群咆哮着,脚步重重踩在地上,震起大片沙尘。

白衣的身影和绿洲背道而驰,渐渐只见得着一个白点,再渐渐失去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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