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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那个哲学

惠令奈陪在金木的身边。

她和金木一样,不那么能说会道,不大懂怎么安抚别人。

所以她就陪金木坐着,坐在会客室里,等金木自己开口。

永近对他说了,从别人口里得知的不叫真相,要金木自己说。

金木只搞不明白一件事。

“……你们是知道的吧。”

一片静谧里,他开口道。

惠令奈轻轻应了一声“嗯”。

有谁猜不出来呢。破绽那么多,刻意回顾过往的话,能发现许多很明显的漏洞。

惠令奈想说他太不小心了。但现在可不是批评的时候。

“可是……你们知道了也……”

能接受吗能毫无芥蒂地接受吗

金木低着头,双手手指缠在一起。和那些生怕被家长骂的小孩一模一样。

“我们会害怕。”惠令奈实话实说,“不过想到你是研,我们就不会怕了。”

人类会恐惧将自己当做食物的兄帧墒羌胰瞬换岷e伦约旱募胰恕

她沉默片刻,伸手去揉了揉金木白色的发旋。

手感果然糟糕。她想。

“多给我们一点信任,多给你自己一点自信。大家都很爱你的。”惠令奈生涩地说着平时不大会讲的话,“即使你不是人类,你还是金木研。不要勉强或者执着地去给自己套上别人定义的标签。”

“你是金木研,你是我们的弟弟。”

酸涩的、有点微窒的哽咽顶上喉头。金木抿紧唇,压住了哭腔。

“……嗯。”

人由各种元素各种细胞堆砌而成。人格由各种经历和情感堆砌而成。

前者易碎、易被改变。后者有的时候特别脆,又有的时候会超出想象的坚硬。

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信任”和“爱”上,也许一种活着的意义。

金木释然地笑了起来。金木哭着笑了起来。

他没有长大,他和孩子没有两样。

在兄长和姐姐们的面前,他是个弟弟,他可以放下自己那些为了保护别人而竖起来的故作强硬的外壳,尽情地撒娇、尽情地依赖。

“我真的可以是你们的弟弟吗我……我真的可以是――”

“你有权利要求一切。”

惠令奈身体前倾,抱住他。她抚着他的发尾,一如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不安时母亲的安抚。

她认真地重复道:

“你有权利要求一切。”

永近靠在外头门边上,动静都从细微的门缝传了出来。

听见里面肆无忌惮的哭声,他仰起头,松了口气。

他很想很想金木只依赖他一个。但是啊,金木那么好,他舍不得让他孤独。

自己要是有一天因为意外离去了怎么办自己要是有一天不得不和金木分别了金木该怎么办

永近喜欢幸福的兔子。幸福的兔子笑起来特别好看。他希望金木幸福。

他轻轻合拢上房门,对上了楼、准备推门进不远处书房的泽和善地笑了一下。

这个笑是纯粹的高兴。毫无恶意。可与他打交道多年的泽却猛地打一寒战。

“前辈”

“没事。”他拢了拢风衣衣领,“今晚睡觉时记得保暖哦。”

“啊”饭冢再次摸不着头脑,“今晚不会要加班吧”

“开什么玩笑呢,不知道今天迹部少爷生日啊。”泽推开门,客客气气地向里头的迹部打招呼,“迹部少爷今晚是要参加宴会的啊。”

迹部从沉思里抬头,望向一脸纯良却演得用力过猛的泽。

“……你知道就好。请不要耽搁我们的时间,尽快开始。”他沉声道。

饭冢被唬住了。泽倒是没什么,顺手拉开椅子坐下。自来熟也是一种特殊技能。

“诶――我看看。”他用手遮了一下,瞄了眼手机屏幕,再看迹部,“我们直接入主题吧。请问您清楚袭击的人是谁吗或者说您心里有怀疑的对象”

……

书房的门关上了。

南一点都不担心。

袭击的人不出她所料的话肯定是最近想将事态搅浑、趁机捞好处的黑道组织之一。这位泽警官喜欢左右揽财,但是心里有自尊和底线,过高位的、可能会掌控不了情形的组织他不会联络,像是龙头组这种接地气还大方的,他就很乐意合作。

南在混的时候有和他有过几次交往。稍微提点一下,不透露太多,叫他赶在正式负责处理入室抢劫的人过来前先审问、规避他们不想回答的问题,再上交一份说得都是实话可是并不完整的答卷――

袭击的人即使察觉到研的不对劲,也不会被警.察知道。

她与管家对视一眼,后者点头,表示金木受过伤的证据都被清除完毕。

南下到一楼,拾起被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校旗。红底黑字,马路须加(majisuka)的mj和樱花搭配完美。

她的惯用刀在金盆洗手后就收了起来。这次老是不安,以防万一就带回了家……没想到真的会用上。

景吾很惊讶吧。她偷笑。弟弟这么厉害,姐姐枪法还很精准。

也算是倔强心理。母亲离世,迹部一郎过度的保护反而让南更想自己守护好自己的家人,私底下带弟弟妹妹去训练也不通知迹部。就是为了证明他们其实足够强大去保证自己的安全。

“姐。”

南仰头,惠令奈靠在有点破了的栏杆边上,淡笑着冲她比了个ok。

南回了个大拇指。嘴角高得压不下来。

研没事――研好啦。

敞开心扉了的研会是怎么样的呢南有点期待。会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还是偶尔就撒撒娇、找姐姐要抱抱

不不不不。要抱抱这种事情还是找我啦。

在房间里,永近心满意足地搂着金木。

“金木。”

“嗯”

永近侧过头。

“开心吗”

金木浅笑。

“开心。也不开心。”

“――为什么”

金木亲了亲永近,主动道歉。

“对不起,瞒着你……”

其实他先前打算等染发开始褪色了,就告诉永近的。不过现在那些多余的解释再说也没什么意义。

明明是恋人,却不是第一个知道关于对方的重要的事的人。金木换位思考,明白那有多不舒服。特别是当平时他们都不怎么会瞒着对方做事,那更加会让人胡思乱想――

……或许喜欢胡思乱想的只有金木一个。永近可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

“你会认错我就高兴了嘛。”永近抬头挺胸,为他自豪,“来亲亲我安慰一下”

金木圈着他脖子再吻了一下。这次吻得很深,吻得绵长。分开时都气喘吁吁。

永近摸了摸金木苍白的鬓角,轻声:“你啊。那天还问我染成白色怎么样……怎么就变白了呢。”

“……你想知道吗”金木大拇指抠了抠食指指腹,有点用力,“不是什么好经历,不过英要是想听……”

“那就挑你想说的讲。”永近用额头轻轻撞他的,亲昵地摇晃,“只要是你跟我说的,我都听。”

只要是你想,随时都可以找我抱怨、撒娇。

因为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想离我而去。

金木闭眼,亲亲永近眉毛、鼻尖、嘴角、脖颈,甜腻又温馨。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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