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小姜氏,周和以私心里并不想跟与小姜氏长得有八分相似的长安凑太近。但如今的情况除非他一剑将此女斩杀,否则由不得他嫌弃人家。
长安跟小二去了另一间屋子洗漱,并没有搭理他。
半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关上,少女的脚步声在门外远去。饿着肚子的王爷瞥了眼毫不留情关上的门,愣了一愣,忽然有点奇异的感受。大底是溧阳王爷从呱呱坠地到身死战场,从未被人这般无视过,感受很是新奇。
然而这情绪不过一闪,转而又恢复平静。
长安是那种不惯人娇娇脾气的性格,杠到底是她一贯的行事准则。心道有那闲工夫给陆承礼折腾一碗鸡汤,她都能处理好些事情了。于是心安理得地先处理自己的事儿。比如,问小二要一桶水洗个热水澡。
娘哟,这寒冬腊月的就一件裙子,可冻死她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冬日里昼短夜长,这会儿屋里已经看不清了。街道上的人声渐渐消了,长安不适应昏暗的环境,早早点起了煤油灯。
借摇曳的灯光,她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回。这一脱干净,长安才清醒地摸到这俱身子发育得有多好。她不禁心中纳闷,都说古时候饿死人,这小姑娘是吃什么长成这样的
一面嘀咕一面擦拭,水声暧昧。
乡下小县城的客栈不隔音,这边的一点点动静那边听得一清二楚。王爷又耳力不错,渐渐就蹙起了眉。
事实上,活过而立之年,王爷对床笫之事一直不大热衷。一是因常年驻扎北疆,平日里只见沙场点兵不见美娇娘,日子久了,难免对情.事之上十分寡淡;二是纯粹嫌女子矫情,喜弄是非。想他后院就一个姜氏,还折腾出把姊妹沉塘的事,可见麻烦。
没一会儿,隔壁的水声停了,只剩人走动的声音。
古代没空调没暖气,热水倒出来没一会儿就冷了。长安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冻着,洗热了身子就飞快地收拾。没钱没人医疗水平也低的古代,她还是多多保重自己为好。
而屋这边的周和以心弦一松,顿时感觉腹里犹如千万虫蚀。
从醒来到如今他便不曾进食过。周和以不知这具身子多久没进过食,饶是他向来意志坚强,此时也有些饥饿难耐。等长安携一身水汽回来,他一张脸都饿得发青了。老大的身板儿整个人蜷在榻上,被子被他搅弄得一团糟。
长安推门一见这情形还以为他怎么了,冲上去一把就把人给按在榻上。
周和以猝不及防的,又被她给扶起来。
周和以:“”嗯
刚才太匆忙,她都忘了陆承礼身上比她还脏。这会儿一瞥褥子,果不其然都是脏污。长安叹了口气,想着一会儿问给小二一点小费,再多拿床干净的。于是弯下腰,拦腰将周和以抱起来就往窗边走去。
被人放到窗棱边木椅上的周和以,整个人都是懵的。
虽说来之时已经被长安从街头抱到街尾,但当时他的神志并不十分清醒。于是私心里便当做不知。此时清醒地被一个纤细的姑娘家拦腰抱起,王爷三十四年都没冒出过头的羞耻心,这一刻突然就冒出了头。
他紧抿着嘴,冷冷瞥向长安,眼中带着一丝自己不曾察觉的羞恼。
长安却连个眼风都不给他,拉好褥子,准备出门唤小二来。忙都忙要死了,谁特么有那闲工夫去关注一个傻子到底在别扭什么然而走了两步,长安想着这家伙还重伤,就想吃点好吃的眼巴巴的,到底还是心软。
叹了口气:“你乖乖呆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窗边木愣愣的人闻言抬起头。
长安将褥子抱下来披到他身上,去找小二借用厨房了。
死之前她是个私厨老板,虽并非主厨,对吃食却很有点研究。进了厨房,客栈的厨子已经歇工了。长安一瞧框里还剩几个鸡蛋,小半袋面粉,几块姜。使了些银钱,得了掌柜的允许,她便把食材用了。
她先是打了一碗姜汁糖水蛋,而后怕陆承礼一个青年男人吃不够,又摊了几块松软的葱香鸡蛋饼。
她做菜素来讲究精致,快。这点东西她一刻钟的功夫就做好了。
这一路走,到厨下摸了两馒头就着咸菜吞的小二巴巴看。不知这姑娘弄了什么吃食,竟香得不得了!
若是以往在店里,长安自然得匀出一点给这小二尝尝鲜儿。但如今就这点,陆承礼怕是都不够,她于是就笑笑,转身端屋里。
周和以正在闭目养神。
睁开眼,正巧长安端着吃食推门进来。
淡淡地鸡蛋香味里混着青葱的香儿,小碟子里葱香鸡蛋饼切得整整齐齐。佐之一碗糖水蛋,灯光下色泽清透。他瞥一眼,喉咙就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长安端走到他面前,见他老实地坐着连位置都没挪一下,拍拍他脑袋:“乖。”
王爷:“……”
“吃吧。”
长安放下东西,转身又出去了。
周和以伸出两只手看着,没净手,他难道要下手抓
犹豫了犹豫,饥饿占了上风,王爷终于还是用了自己金贵的手。先是浅浅喝一口热腾腾的糖水,一股热气涌入胃里,抓心挠肺的饥饿感当即被压下去。
他又咬了一口糖蛋,软嫩细滑,十分可口。
王爷抿了抿嘴,垂下眼帘。
再捻起一块葱香鸡蛋饼,也是弹嫩非常。
于是优雅进食的人,进食速度肉眼可见地加快了。等长安回来,一碗糖水蛋,一叠鸡蛋饼都被他吃了精光。长安有些满意,吃了东西就好。
用了吃食的人,脸色很快就缓过来。
长安瞥着他身上脏兮兮的喜袍,眉头又蹙起来。黑灰李滚过一遭,早就没原形了。长安不是什么耐心的性子,受不了就上手去扯。
王爷能容忍一个姑娘家这样子对他动手动脚
抬手就要推开长安。
然而长安如今力大无穷,又岂是他轻易能推得动的。周和以推一下没推动,反被她攥着两只手,给按死在了木椅之上。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溧阳王周和以,没憋住红了脸。
长安却麻溜地又把他亵衣扒了。速度之快,眨眼间就给他扒得只剩一条绸裤。天寒地冻的,墙壁阻挡不住寒冷。激灵灵地一动,周和以也冷静下来。
长安:“你闹什么看你都脏成什么鬼样子了给我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