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宝甩开她的手,以平生最快地速度跑到了马槽那边,他要找到水来洗脸。
姚玉苏无语,红枣代为解答,语气带着几分埋怨:“公主,小主子最讨厌别人碰他的脸了,连主子也不例外。”
建和瞪眼:“那我这算是摸了老虎屁股了”
姚玉苏笑了笑,道:“嗯。”
建和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开始惊奇姚玉苏能发声这件事了。
“可以说话了果然是神医啊!”
闲谈了一会儿都不见玄宝回来,姚玉苏要带着红枣去寻。
“我在前面等你们,找到人了替我道个歉。”建和翻上马背,笑得放肆且毫无诚意。
这猎场虽大,可论危险倒不如京城任何一条街来得危险,所以姚玉苏并不怎么担心玄宝的安全,她只是怕他又躲起来生闷气,在他小薄子上狠狠地给建和记上一笔。
绕过一排马槽,前方便是一排小屋,屋前站着一大一小男子和一匹马。
背影高大的男子正在刷洗一匹小马驹,它应该是去泥堆里调皮了,红枣色的毛发上全是泥印子。为它刷洗的男人经验老道,小马驹舒服得直哼哼。
玄宝就蹲在男子的身侧,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有时候还不自觉地点点头,像是半个小行家似的。
姚玉苏走上前来,这一大一小都直起腰看了过来。
“母亲。”玄宝笑着喊道。
刷洗的男子抬头,一贯冷峻的脸庞上难得带着些许和煦,他朝着她点点头。
红枣在她身后下跪:“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这位悉心刷洗小马驹的男子正是本应坐在太极殿处理国事的蔺郇,难得休沐,他自然也要出来散心透气了。
母子俩站在一旁,看着蔺郇将小马驹一点点地打理干净。
刷洗完,他将刷子扔进了水桶,拍了拍小马驹的屁股,后者往前一蹿,立马在草地上欢腾地跑了起来。它确实是一匹难得的小马驹,红枣色的毛发,油亮顺滑,四蹄有力,跑起来的模样也是野性十足。
小马驹欢快地在阳光下甩着脑袋,藏在身上的水珠立马四溅开来,不一会儿,它的毛发就干了一大半。
姚玉苏不爱骑马,但此时也喜欢上了这匹小马驹,这活泼调皮的样子实在是招人爱了。
玄宝早已心动难耐,看着一旁弯腰洗手的蔺郇,磨磨蹭蹭地挨过去:“陛下。”
“嗯”蔺郇洗了手,将压在腰间的前摆放下,动作随意,但总是透着一股攥人眼球的劲儿。
“陛下,臣可否骑一下这小马”玄宝大胆地问道。
蔺郇抬头:“暂且不行。这小马驹乃难见的汗血宝马,天生野性难驯,你这时骑上去恐怕不消半刻便会被他摔下马背。”
玄宝一脸失望,留恋地看着草地上撒欢儿的小马驹,道:“如此,那便算了罢。”
“除非你愿意去驯服他,做它的主人。”蔺郇道。
玄宝强忍失落的面庞一下子就升起了希望,他上前一步,仰头看蔺郇:“陛下所言当真”
“自然是真的。可你要做好准备,这野马可不通人性,难免会被摔得鼻青脸肿。”蔺郇低头对着玄宝说话,可余光却一直注意到姚玉苏的动向。
果然,她站出来了,坚定不许。
“母亲。”玄宝恳求地道,“就让儿子试试吧。”
姚玉苏摇头,神色没有半点儿的可商量的余地。
驯服野马那是行家里手才能做的,玄宝才六岁,他不知轻重胆大就敢上,她这个做母亲的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摔成残废。
无论玄宝怎么恳求,姚玉苏不为所动。
蔺郇负手站在他身后,也不帮忙说情。
玄宝颇感失望,闷闷地走到一边,坐在草地上撑着脑袋看着小马驹,一脸向往。
蔺郇对姚玉苏道:“素日里绷得太紧,这时候就让他放松放松吧。”
自那雨夜冲动来访之后,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地说话。
姚玉苏偏开头,不发一语。
“朕听说你已经能开口了,却还这般敷衍朕,是想被治个御前失仪的罪名吗”蔺郇沉下声音问道。
姚玉苏惊讶转头,被秋日阳光照红的脸蛋儿上是一脸的匪夷所思。
“请陛下恕罪……”他是江山万民之主,她纵然无法理解他突然变换的态度,但也从善如流的认错。
这声音,嘶哑破碎,像是扯着一块儿羊皮在树干上摩擦,说的人费劲,听的人更是要皱眉。
“什么,朕听不清”他眯眼弯腰,偏过头将耳朵转向她的方向。
这般难听的嗓音比起当初她那一把鹂鸣似的嗓子,简直是差之千里。这样的声音,能比她闭口不言更让她懊恼郁闷。
好不容易,她鼓起勇气在他面前说话,可他却这般恶劣地戏弄她,简直是一种羞辱。
蔺郇见她不出声,正起身子看她。
哈!
见过温柔端庄的她,虚情假意的她,还真少见这般怒气腾腾的她呢。
她站在那里,双颊升腾起绯红的怒火,明亮清澈的眸子里携卷着滔滔火光,像是一把带着火焰的箭,直射入他的胸膛。
不知何时,玄宝和小马驹一起失踪了,这偌大的天空下,这狭小的矮屋前,只余下他二人。
他的动作先于思维,长臂绕过她纤细的脖颈,肘窝一收,佳人落入怀中。
下一刻,他携着温热的唇舌撬开了她坚硬薄凉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