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意转身回了院子。
她现在确定饮用这泉水, 对人是有大大的好处的。
她再看了看自己的手,想着治这些小伤没有问题, 那治三哥的腿呢?治霍老的病呢?
或许都会有那么一点作用。
就是要用起来的话,还得先想个万全的法子, 不能叫人发现其中的异常。
三哥这里是时时有人关注的,若是泉水对他有效, 一旦这样好起来了, 就肯定会引人注目。
宝意放下了手。
所以还是应该先看看霍老的病。
哪怕不能根治,只是让他的身体变好也可以, 再然后——
宝意拿过了扫帚, 在回廊下扫起了灰尘。
再然后,就是庆典了。
柔嘉若是像上辈子一样出去,想来还会染上天花。
而如今, 真正的玉坠在自己手里。
她没了这空间, 没了这灵泉, 想要再像上辈子那样治好她的脸也是不能了。
宝意想着, 扫地的动作一顿,柔嘉上辈子做的事情可恨, 可那些都是上辈子。
这辈子她还什么都不知道,还什么都没有做。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也是清白无辜的,自己该不该阻挡她出去呢?
……
柔嘉郡主落水,受了一场惊,不过还好没有什么大碍, 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外向。
她这段时间缺席京中贵女的聚会,如今一好起来,立刻便想回去将先前落下的聚会都补上。
宁王妃并不拘禁着她,只让紫鸢跟着她,别让她再出事。
宁王妃都让她出去,何况是陈氏?
她在偏门望着柔嘉郡主上了马车,拿着手绢含笑站在原地。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柔嘉现在出落得这么秀致,而且又是宁王府的郡主,再多个一两年议了亲,嫁个好夫婿,自己也就不用再这样提心吊胆了。
坐在车辕上的马夫一扬鞭子,马车便开始“嘚嘚”地往前走。
陈氏看了片刻,转身想要回府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宝意的身影从府后的巷子绕了出来,不知要去哪里。
陈氏的笑容凝在了脸上。
先前宝意在郡主院中的时候,想来都是待在院子里,哪里也不去的。
现在离了自己的视线,就这样往外跑。
她这这是要去哪里?
除了府里的人,在京中她还认识什么人?
那种不安又在陈氏的心里泛了起来。
宝意忙完了院子里的事,便从王府后门出来了。
她这次出来,是想去买两个小瓶子。
要进玉坠的空间里去取泉水,她次次都是凭空消失。
这样容易被人发现,也不方便。
若是能有一两个小瓶子,装了泉水放进荷包里,便能不进去也时时取用了。
这样的小瓶子不用怎么好,在药铺里用来装丹药的那一种就可以。
宝意去了先前替霍老抓药的回春堂,抓了两服补药,然后开口问站在柜台后的伙计:“那样的丹药瓶卖吗?”
今日来回春堂看病的人不多,坐诊的大夫听见她的话,看了过来。
他们回春堂的丹药瓶子都是素白的,也没什么标志。
见宝意想要,大夫便对伙计说:“既然小姑娘要,就给两个给她。”
伙计应了一声,去取了两个空的小药瓶给宝意。
瓶子配的是软木塞,能够塞得紧紧的。
宝意欣喜地接过,转头看向大夫:“谢谢穆大夫!”
陈氏远远地看着她跟那年轻的大夫说话,然后又从药铺里走了出来。
宝意手里拎着两包药,却没有打道回府,而是继续向着城西走。
这令陈氏的眉头皱得越发的紧。
她跟了上去,一路遥遥地缀在宝意身后,看着她来到槐花胡同的一座小院前。
见宝意同那来开门的妇人熟稔的样子,陈氏便知道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她藏在暗处,看着这重新关上的院门,记下了这院子,便决定先回王府。
若是现在直接进去,只会打草惊蛇。
毕竟她不知道宝意来这里做什么,也不知道她是同院子里的人来往了多久。
但是,宝意在王府这样进进出出,总是有人会看到,她要先回去问一问。
宝意不知道自己被陈氏跟踪了。
她进了院子,看到霍老今天依然躺在摇椅上晒太阳,于是拎着两包药来到了他面前:“老爷。”
听见她的声音,霍老抬起眼皮看了看她,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药包上,又哼了一声。
宝意知道他不喜欢见到这药,也不想喝,便先把药拿进了屋里。
放下了药再出来,她站在霍老面前,对他说道:“这日头这么烈了,晒着多刺眼,不如回屋休息去吧。”
霍老没有反驳。
这阳光确实已经晒得让他感到刺痛,可是他自发病,身上便一阵阵的寒,只有在这阳光下待着才舒服些。
见他不反对,宝意就伸手把他扶了起来,陪着他一起进了屋里。
在转身给他倒水的时候,就听霍老问道:“你这小女娃,日日往这里跑,主家不会说什么吗?”
“不会啊。”宝意把水杯递到他面前,看他伸手接过,说道,“我家公子对我们可好了。”
“哼。”霍老拿了杯子,听了宝意的话,却是在想着另一件事。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连空闻老儿都治不好他的病,这天下就没有人能够治得好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