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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

当男人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容音和张曼的反应差不多。

她们都同时望向了她的“丈夫”。

可是,那个样貌丑陋的男人根本没有半点出头的意思,他缩在炕角,和几个男人勾肩搭背,无所谓地傻笑着。

布料撕裂的声音和女人的哀求声在门口处响起,而不远处,炕上的男人们仍旧嬉笑着碰杯,咕嘟嘟地往胃里灌着酒。

渐渐地,哀求声消失了,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屋里。

这夜,男人们喝得很爽,直到第二天早上,半死不活的张曼才被发现。

村民们看到那滩血后,立刻把她送到了村医那里,村医告诉村长,她流产了,并且以后都再也无法怀孕了。

在莲子村,不能怀孕的年轻女人是不详的。

只要她活着,就会给整个村子招来灾祸。

于是,村民们把这个刚刚失去孩子的可怜女人逼上了后山。

一把用了多年的染血杀猪刀,一整碗黑狗血,成捆的桃树枝那些犯错的男人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他们带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驱邪物事,成了“清霉运”行动的主要参与者。

苍白虚弱的张曼被他们捆着上了山,按倒在了铺好的桃树枝上。一碗黑狗血泼了她满脸,她呛得咳嗽,甚至没有说话的机会,黑红色的杀猪刀就狠狠捅进了她干瘪的腹部。

鲜红的血喷溅出来,张曼发出痛苦的惨叫。

她绝望地看向旁观的村民,所有人撞到她的目光,都立刻偏过头去。

全村的人都在围观她的死亡,没有一个人肯为她说话。

好疼啊。

她好疼啊。

“我恨你们”

泪水混合着血水从眼眶里涌出,冲刷着张曼的脸庞,让她显得更加恐怖了。她深深地望着周围的所有人,目光定格在发号施令的村长身上“我会回来的,我会杀死你们所有人”

“东子,割了她的舌头,不要让这个邪祟再说话。”

老村长面色不改“她说的越多,我们的霉运就越多。”

东子割掉了张曼的舌头,其他几个男人按住了她的手脚,而她的丈夫作为“霉运最深”的受害者,再次举起了屠刀。

噗呲,噗呲。

雪亮的刀锋一遍又一遍地扎在张曼的腹部和胸腔。

张曼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浸透了桃枝,在她身下的泥土里洇开,越浸越深,像是老树深深扎下的根。

那是一个女人至死不忘、深入骨髓的仇恨。

“村长,她死了。”

当张曼彻底没了声息后,几个男人满脸是血地站起身“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村长摸了摸胡子,平静的声音在林间显得格外清晰“所有人去旁边拿石头,每个人去这个邪祟旁边吐口唾沫,再割一块肉下来,埋到自家的藕田深处,女人就埋在自己现在的家。”

村民们照做了。

因为她不能怀孕,她是不详之人,理应受到如此对待。

他们这样做,是为了整个村子好。

村民们分割了她的尸体,每个人的手上都沾着血。

杀掉了村里的邪祟后,村民们照常过着幸福的生活。

渐渐地,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有人在张曼家的井水里发现了女人的长头发。不是打捞时出现的,而是用来生火做饭后,吃着吃着感觉不对劲,放下碗筷,从喉咙里薅出来的一绺黑色长头发,上面还有血腥味。

有人打水的时候,在井底看到了张曼的脸。

她穿着血红色的衣服,站在井底,仰起惨白的脸,隔着一层水,伸出了半截鲜血淋漓的舌头“我好疼啊。”

过了几天,张曼的“丈夫”被发现溺死在了井口。

村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脑袋杵在井口,身子软软地搭在地上,一张脸泡得肿胀发烂,五官都有些模糊了。

到了这时候,他们终于开始恐慌起来。

他们封掉了张曼的“家”,烧光了里面所有东西,又把那个男人的尸体草草埋在了后山上,还杀了很多牲畜祭祀她。

或许是男人的尸体给了张曼安慰,她没有再找村民们算账。

暂时没有。

而现在,正是张曼死后的一整年。

她已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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