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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小狗呜咽着蹭他手心。

周易没表情。熊白则是目瞪口呆,他原来就知道牛奶很有灵性,现在貌似……更强了?

熊白带着牛奶坐上车,贺旭就摆出死人脸。

“你不喜欢它,就是不喜欢我。”熊白搂紧小白狗,“那我们爷俩就走,走的远远的,你别想再……”

贺旭爆了句粗口,“妈的,你闭嘴!”

熊白吓得浑身一抖,小脸都白了,“你干嘛呀?吓唬谁呢?比谁嗓门大还是怎么着?”

贺旭深呼吸,“回家。”

熊白撇了撇嘴,不吭声了。

过了会,贺旭平静的跟没事人一样,“狗我不管,我只管你。”

熊白看着窗外极速后退的夜景,没回应,很深沉的样子。

贺旭捏他,“又欠|干了是吧?”

“滚滚滚!”熊白嘴撅的老高,“好好开你的车,烦你!”

贺旭鼻子出音,低沉且富有磁性,饱含危险的警告,“再说一遍。”

熊白翻白眼,“喜欢你,喜欢死了。”

贺旭,“……”果然欠|干。

熊白回去安顿好牛奶,就赶紧查了老大交代的事情。

老街的那家甜点店照常营业,只是苏沫上周末就没再出现在店里。

苏沫不知所踪。

多半是回实验基地了。

熊白坐在电脑前抓头发,把一头银发抓的乱七八糟,门锁一转动,他就连忙退出程序网域,“进来不知道敲门呀?”

贺旭端着牛奶进来,“自己不会锁门?”

熊白呆滞几秒,气的眼圈都红了,“你你你……”

贺旭心疼他这小样,软了语气哄道,“宝贝,改天我工作的时候,你可以在旁边看。”

熊白撒娇的顺势而上,“别改天了,就现在吧,那黑匣子你不是还没全破译吗?我帮着搞搞呗。”

贺旭将牛奶扣到桌上,“喝了。”

熊白跳起来,中气十足的拍桌子,“我跟你说话呢!”

贺旭也不跟少年废话,直接把手按在皮带的金属扣子上面。

熊白怕自己浪,故作镇定地偏开头,坚决不看他俊美的脸,“我喝我喝,你出去,出去出去。”

贺旭舔他耳垂,“晚了。”

“……”

警方还没盯上苏沫,他们盯的是张素凤跟武建,附近有派人蹲守监视,那两人在别墅里待了一天两夜,没见谁出来。

李立带人潜入别墅,在地下室发现一条密道,以及一具女尸,正是张素凤。

而武建下落不明,生死不明。

这一消息被送到梅月手上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她在尚兰园,一杯茶刚端起来,一口没喝的放了回去。

林成微弯腰,“梅队长慢走。”

梅月走几步停住,回头说,“他回来了转告他一声,就说我想跟他谈点事情。”

林成应声,“好的。”

梅月走出大厅,望了望一个方向,发现了什么,大步往那边走去,确定之后,瞳孔不可抑制的缩了下。

曾经色彩缤纷的兰花园里如今光秃秃一片,已经不见一株兰花。

何其苍凉。

梅月开车去了黄桥路那边的别墅。

专案组的乔城人已在城追踪实验基地,她让王景跟过去了。

组里除了她这个组长,余下的就是章老。

他老人家吃住都在实验室,耗上了,别的事帮不上忙。

梅月手里能用的只有队里的一干弟兄,她一路盘算着到达目的地。

法医那边抬着裹尸袋从别墅出来,李立在跟张奇说着什么,嘴边的烟一抖一抖的,神情疲惫而严峻。

梅月甩上车门过去,“什么情况?”

张奇摘了手套说,“初步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一点到两点半。”

梅月问道,“死因呢?”

张奇推推眼镜,“在头部。”

梅月看向自己的下属。

李立抽一口烟,扯动着干燥起皮的嘴唇,“头烂了。”

这三个字背后延伸出难以形容的暴力跟残虐。

梅月把裹尸袋拉开一条缝,一股浓稠的血腥味窜了出来,她锐利的目光扫过里面血迹斑斑的人脸。

“这老女人死不瞑目,眼皮还是我给蒙上的。”李立在一旁汇报,“她那几个小情人这几天都没有异常。”

“另外,她的资金也没变动。”

“武建最后一次去小店找他老……”

察觉张奇在场,李立的话声顿了半秒,改口道,“找女老板是在周三,跟往常一样,买了东西走的。”

梅月拉上裹尸袋的拉链,跟张奇聊了几句,转头问下属,“密道通往哪里?”

李立说,“后山。”

梅月问,“搜了?”

“在搜。”李立的舌尖扫了扫嘴角,“警犬还在路上,到了就好搜了。”

梅月环顾四周,夕阳染红半边天。

“别墅到小店有几条路?”

李立掐了烟头丢地上,鞋底碾了碾,“两条,一条是从高架桥走,另一条是直接走中环大道。”

梅月说,“沿途调监控。”

“收到。”李立手虚虚的划过太阳穴,做了个敬礼的手势。

梅月去地下室,套上一次性鞋套四处走动。

李立指了指左侧一个方位,“队长,密道在那边。”

梅月的视线锁定斜对面那片墙。

大片的血迹触目惊心,不是喷射状,像是用身体的某些部分撞击墙面蹭上去的,而且从颜色上看,就是今天的,墙上还粘着疑似碎肉的东西。

墙角钉着两条粗铁链,连接着一对带锁的镣铐,指纹锁。

李立隔着手套捞起铁链一拽,一阵清脆的哗啦声响起,裹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惊悚。

“张奇他们已经提取过材质了,等检验出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梅月说,“还有什么发现?”

“药。”李立搓下巴,“大量的医用药品,都是外伤的,纱布酒精消炎药什么的,一些拆了没用完,一些没拆,药就在你两点钟方向的小房间里,跟药房的仓库一样,一大堆,我让小刘拍照查去了。”

梅月没去小房间,而是朝密道哪里走。

“里面都是血,你真要去啊,等等我……”李立步的追上去。

梅月在别墅待到八|九|点才回局里,随便吃了一点盒饭,尸检报告跟勘察报告就前后送到了她的办公桌上。

张素凤是头部被重击致死的,后脑勺的头皮损伤严重,在她的身上检测到了武建的指纹,毛发,以及血迹,指甲里还有他的细小皮肉组织。

鉴定结果很明显的透露出案发时的情景。

张素凤被武建揪住头发,按着她的头往墙上撞,从头骨的裂痕上看,当时的他失去了理智,行为癫狂。

经鉴定科检验,张素凤除了头部的狰狞伤口,身上还有几块淤青,却没有一点旧伤,体内也没检测出任何药物残留。

既然没有旧伤,外伤药就不是她用的了,排除后目标便锁定了武建。

墙角的铁链是武建用的,后面墙上干涸的血迹有他的,也有张素凤的。

但密道里的血都是武建一个人的,说明他离开时负伤严重,以那个血量,不及时就医的话,凶多吉少。

s城大小医院都查过了,没有查到他的踪迹,再不快一点,就来不及了。

尸体虽然也能说话,可活人的价值会更大一些。

梅月的思绪被进来的李立打乱,神色一绷,“怎么了?”

“放松点啊队长,”李立提提拎在手里的青菜瘦肉粥,“我只是来给你送这个的。”

梅月翻着面前的报告,“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点。”李立把报告拿走不让她看,“想想你的胃。”

梅月吃盒饭吃的急,心思不在那上面,这会儿经他一提醒,胃就有点绞痛。

李立看她那样,眉峰就拢了拢,“队长,你这样真不行,你说你,三四十的人了,就算没办法活精致,也不能这么糙吧?我们大老爷们都赶不上你。”

“罗里吧嗦的。”

梅月揭开透明盖子,拿塑料勺挖一勺粥,吹两下就送进嘴里,“报告我没看完,你看看,完了说给我听。”

“老话说,吃东西的时候不能想事情,容易引起消化不……”

李立在一击眼刀|射|过来时闭嘴,给她一个招财猫儿似的的微笑,“行,我看。”

梅月一勺一勺吃着粥,胃里暖和了起来,没那么难受了,她问看报告的李立,“怎么样?”

李立说,“张素凤也有个徽章,就那金属球。”

梅月没露出意外的表情,“什么颜色?”

李立粗大的手指抄进发丝里,使劲儿扣扣头皮,“黑的。”

梅月也没感到意外。

李立咂咂嘴皮子,“看样子是张素凤接到组织的任务,要了结武建,结果反被杀害。”

梅月接着吃粥。

李立往后看报告,“那批外伤用的药物不是同一批生产的,最早的一批是去年九月份,最后一批是上个月……”

正说着,门外就响起敲门声,警员在门外上报,说是武建找到了。

武建就在他家小区附近的路边,驾驶座上都是血,他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浑身如同从血水里捞出来的。

人还有一口气。

武建没有意识,脑袋却歪向自己家所在的那栋楼。

人将死之际,生命里的那盏灯就快灭了,最后的一点火光会照亮某样东西,或者是某个人。

那就是自己的执念。

大雨瓢泼,梅月穿着黑雨衣立在雨里,帽檐下滴着水,她的目光透过成线的水珠落向远处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立监督医护人员把武建从车里抬进救护车,冲不远处的高挑身影大声喊,“队长,回局里啊?”

梅月呵道,“把人送到总院!”

雨势凶猛,李立没听清,“啊?”

梅月重复一遍,“多叫上几个外科医生,想办法吊住武建的命。”

不等李立回应,她就给局长打电话,之后给章老打,“章老,今晚您得去一趟总院,最好现在就动身,晚点我再跟你解释。”

挂了电话,梅月一挥手,救护车先行,警车跟在后面,带着压抑的氛围直奔总院。

武建是实验品的事,今晚之前都只是梅月的揣测,证据要在今晚出来。

人送到总院就进了手术室。

梅月跟匆匆赶来的章老解释,态度很尊敬。

能力强的人,心术如果不正,制造出的危害会很大,必须要足够坚定,才能不忘初衷,不丢本心。

章老是科研界的权威性人物,梅月只信他。

梅月回想当初张奇私自拿药物做实验,跟她对峙时,那种激烈又疯狂的光芒让她至今都感到惊骇。

只是人融合了动物的特性,张奇就无法自抑的动摇了自己的立场,要是他知道人可以跟同类融合,死了可以再“活”,铁定要有动作。

那样的研究,对医学界跟科研界都有外人理解不了的吸引力。

梅月压低声音,“章老,你底下的人要守口如瓶,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分毫,谁要是有异样,您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放心吧,”章老苍老的声音里透着安慰跟自豪,“他们都是我信得过的徒弟。”

梅月笑笑,“还是小心点好。”

不能再出岔子了。

武建是半夜没推出手术室的,没脱险。

梅月问了医生,得知他身上都是旧伤新伤,四肢以抓痕抠痕居多,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鉴定科那边也有收获,武建的血液里有大量止血跟消炎药物成分,他离开前还给自己处理了伤口,虽然手法匆忙。

之前的猜测被验证。

武建的伤是他自己弄的,他有暴力倾向,会做出自残的行为。

张素凤是知情者,也知道有多严重,否则不会在地下室给他打造一副铁链。

武建应该是定期发作,到时间就锁住自己。

人体的构造被强行篡改了,不顾后果的用来实验,造成什么样的损伤都不足为奇。

这跟生了场病,引起的并发症不一样。

一旦成了实验品,生死都不由自己决定。

梅月跟下属们讨论了一个多小时,武建只要不死,就会有人来灭口,他们打算布局等人自投罗网。

不是今晚,就是明天,夜长梦多,对方等不了。

梅月让下属们各忙各的,她揉揉酸涩的眼睛,径自去洗手间洗脸,冷水扑的皮肤刺疼,那股凉意渗透皮肉往骨头缝里钻。

同样是死后重生在别人的身体里,延续别人的人生,武建会自残,那个人呢……

梅月抹掉脸上的水迹,心想,她得找个时间见他一面。

刑警的身份已经见过了,她换一下,用一个晚辈的身份跟他聊聊。

雷声在s城上空震耳欲聋,搅的人从睡梦中惊醒,又埋怨的几句,翻个身睡去。

王于漾醒了就睡不着了。

一道闪电猝不及防地从窗外劈过,窗户上的雨水忽地在他视野里亮了下,又归于黑暗。

背上靠过来一具温热的身体,王于漾拍拍腰上的手,“乖,你睡你的。”

周易把他禁锢在怀里,“你不睡?”

王于漾哈欠打着,眼底却没睡意,“叔叔要过一会。”

背后的床发出响动,被子也撩起来一块,凉气刚靠近就被挡在了外面,王于漾扭头问,“干嘛去?”

“给你倒水。”

周易下了床,趿拉着拖鞋去书桌那里拿水壶。

王于漾往脑后捋几下发丝,神态慵懒的弯了弯唇。

他其实可喝可不喝,递到嘴边就喝两口。

这孩子不问,直接行动,算是摸清了他的脾性。

陈子旭那小鬼说他琢磨不透,其实是没道理的。

人心虽然藏的深,但真情实意的感受领悟,还是能有收获的。

心思不纯,那就不行了。

“在想谁?”

床边的低沉声音让王于漾思绪回笼,他欲要开口就被阻断。

“别说是我,”周易盯着男人,“刚才不是。”

王于漾眉眼染笑的哦了声,“你又知道?”

周易神情冷峻,“我知道。”

王于漾抓着青年的手腕,让他把水杯拿过来一些,凑上去喝了口温水。

“在想那小鬼,他最近安分的有点反常。”

周易一副“你果然没想我”的模样。

王于漾,“……”

学会在他面前耍小花样了啊。

周易说,“陈子旭在国外。”

王于漾挑眉,“找他那个心理学老师去了?”

“嗯。”周易把男人贴着脖颈的柔软长发顺了顺,“他不用放在心上,我们要防备的是苏沫,以及整个实验背后的参与人员。”

跟苏沫相比,林少南的偏执都不那么棘手了。

因为人体实验相关的一切,他是真的完全束手无策。

那感觉太暴躁了。

王于漾喝掉小半杯水,给了青年一个湿|软的深|吻,轻喘着气笑,“小易,叔叔为了今后能每天吃到你烧的饭菜,每天逗你,会争取把局面扭转,不会是死局,放宽心。”

周易的面色顿时发黑,宽心?怎么宽?世纪冷笑话?

王于漾眯眼,“你是不是在心里吐槽?”

周易摇头,“我没有。”

王于漾温柔的笑出声,周易看呆了,他的喉结上下攒动,“别笑了,睡吧。”

桌上突然响起震动,响的不是王于漾的手机,是周易的。

来电是小白。

周易看是他就知道有大发现,不然不会这个点打过来。

电话一接通,熊白兴奋的发抖的声音就传过来,“老大老大,我跟贺旭破译了黑匣子,查到了最高机密!”

十几秒前查到的,激动的他抱住贺旭狠狠咬了一口。

最高机密是“重生”计划。

贺旭早前查到的名单熊白也拿到了,名单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实验者。

对应的是实验者姓名,参与实验时间,实验批号,成功与否。

名单第一行是特殊分类,旁边有一个鲜红色的大写字母y,底下是一排小字。

——沈白钰,20270206,y05,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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