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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

林登气急败坏。

他轰开另一个召唤对象,向祭品表达自己很忙的时候,是真的很忙。正如他跟维山帝所谈的,有能量、有蓝本,复制一颗已存在的地球,并以此拼成一个迷你多元宇宙对如今的他来说不难。

难点在不造成过多风险、又确保自身实力地把自己添加进去。

而且,这边也不止有维山帝在预备对新世界进行装修,作为新平台的持有者,林登能察觉到很多其他存在正在暗中观察。

这种时候,单纯作为异宇宙能量的搬运工、复制者加新平台的地主,而不是以本地的造物主身份,貌似有点不够份量。但林登刚刚摆脱了一项成为外神的未来,再绑定一个单体或多元宇宙,搞不好又会当回另一种只有形式不同的“祂”。

他很需要锚来平衡一下,但能量的海潮里,一颗结合了科技和魔法的地球也堪堪成型,它的时间流速需要校对,参数需要调整

某个骚扰电话,或者说献祭仪式,就是这时候打来的。

要不是那位仪式举行者身上带有自己的标记,林登本来打算放段留言就算了。

幸好他没这么做。那家伙不仅是他的锚,还尝试以自身为祭品向他献祭。

这简直乱来。空间、物质和混乱才是他的基本盘。即便要有祭品,纯粹的物质、能量与情绪都比一个生命体更加

林登的视界里,新地球的虚影和仪式的影像重叠,他眼睁睁地看着泡在浴池里的祭品冲他一笑,臂弯提起,手臂向后,手指

林登“”

林登“”

操。

平衡成功了,且成功过了头。时空与概念的梳理瞬时被林登抛往意识之后,他感到自己像被关在浴室门外的猫、忘了证件但大考在即的考生、结账时却忘了密码的客人等诸如此类的事件主角的集合。

但他的锚就是不告诉他开门密码。

这种时候倒谨慎了仪式成功时他但凡有点恶意,这个坏心眼的锚早就哦不对,鉴于新宇宙环境不清楚,他记得自己把属于他的那颗地球封锁了。

除非他强行拆掉自己修的墙,或者想起密码,否则单从物理上他依然是过不去的。

那特么不还等于看得着吃不着么有本事向我献祭,有本事放我进去啊

林登更气了。他直勾勾地盯着浴池,盯着他的锚兼祭品将其自身准备得越来越柔软可口,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渐渐蒙上湿润的水雾

奈何他被关在外面。

那家伙还说人欲和力量不冲突。这不废话么。要没有力量他能捎走这颗球么,能困外回不去么。

妈的。

林登非常上火。林登咬牙切齿。在因某原始冲动而断然拆墙之前,林登强迫自己回想起“关门”之前设置的“门锁”。

毕竟是拖家带口溜去其他宇宙,为防照面来一队死星,一堆黑洞,一摞水滴之类的,一部分物理规则要调,毫无疑问。对面的高位格存在立场未知,己方刚从“梦”化为实体未知,所以擅长浑水摸鱼的神秘侧也要限制,灵薄狱地狱的口子统统禁了再说

妈的。不愧是他,至少常规的跃迁和召唤两项漏洞完全堵死。

等等,那他完全不像施法者的锚又是靠什么联系到他的

林登瞪着他的锚的嘴唇。那家伙方才舔过并拢的食指与中指,在从指根舔到指尖时无名指也悄悄竖起。被带出的温水顺着那截坚毅的下巴淌下,但那双倒映着烛火与星芒的蓝眼睛偏偏显得极为无辜。

林登锁住了那双眼睛,又通过那汪蒙雾的湛蓝,锁住了其后的灵魂。

作为新宇宙空间的持有者,他禁止了纯物理的开门和物理式召唤,但为了“招商引资”的顺利,他给精神交流留了口子。

要找回“密码”,他不一定非得自己想起来。

林登的思维浮起,顺着祭品所布置的仪式、所利用的法阵探出。

他的意识顺利地飘下了开在天花板处的通道。浴室里纠缠着充沛的水汽与极淡的橙花味,祭品似有所觉,紧绷了一瞬,但很快,那副包裹在红与蓝下的躯体顺从地舒展。

世界变小。然后又变大。他的精神进入了祭品的精神。他等对方适应了一会儿,然后,为这个莽撞的祭品好,也为了防止踏进什么陷阱,林登开始探索祭品的过去

被推了一把。

精神世界中,祭品环绕他的思绪形成一位蓝眼睛黑卷毛的年轻人。这家伙一身眼熟又老土的格子衬衫,陡然现身于朴素的农庄前,双臂绕起,像一只警惕的牧羊犬那样气鼓鼓地瞪他。

“不准作弊,你得靠你自己想起我。”

他的模样实在可爱,林登尝试绕开他未果,索性身形展开,翻涌的雾流扣住了这个年轻化的祭品的腰,直抵上农庄的门。

“我正在想你。”林登诱哄着说,扳过年轻人的下巴,“不知你有没有想过我。”

“很多次。”年轻人承认,似乎丝毫不惧所面对的诡异情形。“我思考过你的旅途,你的存在,你会将这个世界带往何方。但现在的我无所谓了。你是我的。我对你和你带来的一切有责任唔,我这样亲你不会把你的脸吞掉吧”

林登“”

这种连潜意识化身都傻乎乎往前凑的单纯生物不可能是陷阱。

灰雾化出人类的形体,林登没忍住掐了一把年轻人的脸。

“你今天的仪式行为非常危险,你该使用一些更常规的祭品。”林登说,稍稍后退,但他身周的精神图景产生了些微的滞涩,环境箍紧了他。

“但我以为生物的欲念是最原始和有效的冲动。”年轻人坏笑,两条胳膊环住了他的肩。“如果这种感觉都对你无效,我只能认输,再尝试一下柏拉图或者别的。”

林登“”

林登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自己的锚“说实在的,你是不是馋我的技巧”

“嗯”年轻人发出疑惑的鼻音。“你不是欲神一类的么”

林登“”

林登“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是欲神”

“我们的第一晚,你说接受了你之后很难再找其他,让我确定。我确定了,之后更加确定了。”

林登“”

林登没忍住抬眉。“亲爱的,就算我归位外神,那也是无名之雾的子嗣,是全知全视者犹格索托斯的亲戚,不是莎布当然,我很荣幸司掌你个人的欲念。”

林登越说,年轻人的脸越红。倏然之间,年轻人消失,丰收的原野景色也溃散。冰天雪地中一艘巨大的外星飞船显出。林登往前走去,呼啸的寒风在他四周舒缓,凛冽的极地攀出细小的新芽。

“煞风景地说,这有点诡异了。”林登说,“极地冰融往往代表气候的持续恶化,冰层封冻病毒的释放”

“嗯,确实很煞风景,但很务实。作为北极居民之一,我会注意这方面的。”与先前的年轻人相似、却成熟了一些的声音如此赞同。

外貌成长了一些的年轻人走在林登的身边,卷毛凌乱,胡子拉碴,双手揣兜。“我猜你很久以前念过理工科。”

“我猜你不是过来找我聊你的欲念的。”林登不动声色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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