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景呵呵一笑,“fates的老总,在美国呢。”
“哎呀,fates海城,海城!肯特大经理是我见过的最一表人才的钻石王老五了!”
“哇!”cici看着江若景的左手,“好漂亮的钻戒啊……这很贵吧?”
“那还用说!”小米抢答,“也不看看我们jessica是什么身价?”
什么身价?江若景自唇角绽出一丝近乎讥讽的笑来,自己是什么身价?美国海归、大名鼎鼎的白鲸海城部门经理、身高167、三围诱人、脸蛋中上……唇角的讥讽深了一层,还是说一个让明逾看都不想再看了的弃妇?
“不过啊,钻戒再好看,也得戴它的手好看才能显得出来。”cici跟着小米又学会了溜须拍马,她是一个合格的实习生。
“绝对啊!jessica什么时候发喜糖?”小米嘻嘻笑道。
江若景唇角透出一丝狠来,“快了。”
那天晚上和明逾吃好饭回去,云雨之后江若景闭着眼睛,一会儿又笑眯眯睁开,将头枕在肯特臂弯,“什么时候跟我求婚?”
第二天晚上她便收到了蓝绿色小盒子,肯特第二次做这种事了,没了第一次的种种噱头,什么酒杯藏戒指、单膝跪地,他都省了,又不是做了噱头就不会离婚,戒指够体面就行。也算他运气,原本要预订的货品,那天店里正好有一只现货。
他求婚的女人果然重实不重名,没什么矫情的欲迎还拒、半推半就,戒指套上手,爽快答应了。她连房子写不写自己名都没问。
第三天,也就是昨天晚上,两人就正式与肯特父母吃了顿饭,也算是认了媳妇。江若景出身清白,条件也够硬,更不像一些女人唧唧歪歪地要房要钱,再加上自己儿子是二婚,二老便也妥协了她是外地人这块短板。
肯特开心极了,他迫不及待要与她结成利益共同体。
二十号是明逾生日,对于她来说这一天只是母亲的祭日。
墓碑是五年前明逾重新换的,对于母亲她能做的微乎其微。听说母亲生前喜欢黄颜色的花,打小一过生日,她便带些过来献上。顶小的时候她没有钱,舅舅一家带着她过来,那年代还不时兴献花,那时的墓园管理也不严格,舅舅便会带些纸钱来烧,明逾却坚持要采些鲜花带来,那时候能采到最多的黄花是油菜花,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土土的,充满生命力。后来她有了零花钱,市面上也开始卖鲜花,她便要买支黄玫瑰带来。
今天她带了束黄菊,着一身黑,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颈后。
三月底,万物灵动,哪管这是不是死者的家园。
其实也不妨碍,生死交替本就是大自然里最为自然的事。墓园便将春的盎然与冬的凄然发挥到极致,等大喜大悲交织在一起,人便坦然接受了。
她常想,三十来年了,即便世上有魂魄,可能也早散了。
正沉思,一旁传来脚步声,明逾转头,害怕的和有些小期待的真地来了。
已显出老态的男人自包里拿出三只塑料碗来,又在每只里面装了些水果糕点,冲着墓碑鞠了三个躬,这才转身将明逾看着。
“囡囡,今天是你生日,晚上家去吃饭吧。”
“不了,晚上要赶回海城。”
“又不是什么老远地方,舅妈和弟弟都想你了。”
明逾没作声,真想自己这会儿该来扫墓的。
“囡囡,今天当着你姆妈面,阿舅想跟你讲两件事第一,阿舅不是什么仇人,好歹也把你养大,你再不高兴阿舅,也不要这么六亲不认。第二,你今年也老大不小了,年年看你一个人来一个人走,阿舅心里也不是滋味,该是时候寻个女婿照顾你了。”
明逾伫立在墓前,两只蜜蜂上上下下地飞着,寻到黄菊前,一头扎了进去,像是给舅舅讲的第二条搭配动图,春风将远远近近的鸟语花香吹过来,又带走,抓也抓不住。
“我晓得了。”她在墨镜后轻声应道。
那边叹了口气,“跟阿舅家去吧。”
“不了,”明逾打开包,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到舅舅手里,“给弟弟的,密码是他生日。”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要。”舅舅说着把卡往她手里推。
“拿去吧。”明逾说完便转身走了。
她将车开到半道停了下来,停在一处树荫下,春风还是刚才的春风,她走出来,坐在一张给游人搭建的木桌旁,摘下墨镜。这一派春和景明,是别处没有的。
手机在闪,解了锁看到一条消息,是江若景发来的。郊区信号不好,一张图转了又转才显示出来,是两个红本子,上面写着结婚证。
配字今天我结婚~
她挑了自己的生日和母亲的祭日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