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乔奈也觉得心里憋屈得慌,他欲渡剑尊成魔,怎奈何剑尊阴朔道心坚毅难以动摇,还时不时拿出“易尘说”来堵他,而他竟然也被只言片语堵得哑口无言,一时间反驳不能,屡屡落到了下风。
如此几个来回后,魔尊乔奈也忍不住认栽,他这次可能是真的撞上了克星了。
“本座”魔尊乔奈还想搞事,那边手持茶杯的剑尊却已是青筋暴跳,抬手一个茶杯就砸了过来,伴随着一声怒斥“闭嘴”
剑尊大人非常暴躁,惊得场中鸦雀无声。
乔奈想生气闹闹性子激得剑尊怒而拔剑引动道主出手,但是当他对上了阴朔的双眼时,读出阴朔心思的乔奈却选择了沉默。
剑尊不想杀他,只想拿起杯子堵他的嘴巴。
这种程度,丢脸,却还无法引动道主出手,得不偿失,还是算了吧。
乔奈很快就如同晒干的咸鱼一样瘫倒在椅子上,那副坐没坐相的样子,看得元机手痒痒,忍不住去摸自己的法器二仪戒律尺。
双方休歇的中途,一直不言不语居于论道坛正中央的道主却突然睁开了双眼,缓缓地站起了身。
道主不动则已,一动便牵连了万千瞩目的视线,所有人都心头一凛,打起精神来注意道主的言行。
少言抬头望了望远方,如山巅冰雪般冰冷的眼神凉得有些吓人,仔细一看却又仿佛藏着万千流云,缥缈而又高绝,似是蕴藏了一个世界的风景。
“论道暂歇。”
道主留下了四个字,抬袖一挥,手上便多出了一本书。
看见那本书,不管是端正严明的正道修士还是乖戾恣雎的魔修,都实打实地感到心中一寒,一股冷气顺着脊梁骨爬上了天灵。
道主身化流光,眨眼消失在苍山云顶,道主离开后,山顶上沉寂了足足三息,方才如沸腾的滚水一般疯狂鼓噪了起来。
道主离开了苍山
是谁到底是谁这么不怕死居然让道主祭出了天书天书一出,道统抹除,究竟是谁倒霉至此
魔尊乔奈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想到了一个可能,可是他不愿意承认。
不会的,老大仅仅只是召请天道,又不是要残害天道,虽有些剑走偏锋,但应当不会惊动道主才是。
乔奈面前端住了架子,可问道七仙那边却没有像他一样熟视无睹。
时千在茶案上划了又划,却什么都没能算出来。最后,还是抬手解开了覆盖在眼上的白绸,缓缓睁开了一双如九天艳阳般金黄璀璨的眼眸。
三道目,天眼。
天眼的宿主生来便无法像常人一样正常视物,因为天眼只能看见天机,却无法倒映出人世的景象。
只是,窥伺天机终究需要付出代价,为了不沾因果,时千方才以白绸遮眼,挡住了这双被天道所钟爱的神目。
坐席中的几位仙尊都凝视着时千,见他眼神涣散了半晌,忍不住出声唤道“发生了何事”
时千面色微微发白,他一语不发地看完了眼前的景象,方才猛然闭眼,出声道“阴朔”
“小一出事了”
时千本想窥探一下足以惊动道主少言的大事是凶是吉,却没想到竟看见了一身青衣面对着无数凶兽的小一。
天眼能知世事,时千虽然没见过易尘,但他知道,景象里的少女就是他们的小一。
时千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小一在天地炉阴朔”时千双目剧痛,却还惦记着如今生死未卜的易尘,他们不知晓易尘修为如何,但年过二十的孩子,又怎能一个人抵过千军万马,战胜那些即便天道出手也无法泯灭的凶兽
不等时千催促,阴朔已是拍案而起,她拔剑出鞘,浑身剑气凛冽,剑光在她身侧环绕,下一秒,她便也身化流光远遁而去。
几人将少言突然离开以及易尘出事的前因后果联系了一番,都不难得出了答案。
“你们魔道好生无耻,论道比不过,就要对小易尘出手了吗”紫华气得面皮发红,身为道主的少言不会轻易离开苍山,但是一旦道主离开了苍山,就必然有人违反了天规。偏偏小一最近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得罪了魔道而已。
“闲话休提事后再算”清淮翩然而起,身周墨意翻腾,一眨眼间那墨色就凝聚成了一条威仪昂扬的巨龙,发出了响彻云霄的龙鸣。
素问搀扶起双目剧痛的时千,抬手唤出一艘云舟,清淮唤出黑龙后,一脚踏上了自己的坐骑,黑龙甩尾,顿时便直入云霄,遁出百里。
眼看着友人们各显神通,紫华抬手唤出了毕天鼎,一蹲身就钻了进去,他费劲地缀在黑龙的身后,对着清淮喊道“带我一个带我一个啊”
清淮衣衫猎猎,面容冷肃,端的是好一番君临天下的气场,听见紫华的呼喊,却是冷酷无情地道“带不动,太蠢了。”
紫华气得在鼎里拼命地摇晃,如同一只从纸箱里冒头的奶猫一样大声喊道“你不带我我就告诉小一扣你零食削你礼物以后你跟小一论道我就捣乱小一最疼我了”
于是黑龙的龙角之间便多了一个愚蠢的鼎。
苍山云顶,眼睁睁地看着问道七仙跑得只剩下仪师一人,乔奈只觉得心急如焚,忍不住敷衍地笑道“既然论道暂歇,那在下便”
告辞的话语还含在舌尖,那边厢一身神清骨秀的道童却姿态端方地站起身来,那毫无温度的眼神冷冷扫来,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苦蕴魔尊擅于论道,实在让本尊见猎心喜,今日不如便划下道来,我等不提道统,只论输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