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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萦绊如织

卫庄却似乎完全没听到身旁两人对话,只是专心喝茶。他本来不明白为何高月对自己大呼小叫,自己却完全不生气,反而乖乖坐了下来。谁知茶一入口难喝至极,浓浓的一碗宛如苦药。这本是高月有始以来「有始以来」,原书如此,疑似「有史以来」的笔误,或者是台湾说法与我们不同第一次泡茶,她压根儿就搞不清该怎么做,只是有样学样、模仿着盖兰从罐子里抓了一把茶叶丢入碗中,后来又瞧见旁边还有好几个茶罐,自幼小乞丐出身的她又不懂得差别、茶叶好坏,索性将各个罐子里头的茶叶,都毫不客气的各抓了一大把丢了下去,什么青草茶、苦茶、花茶、发酵的、没发酵的、强身的、醒脑的、治内伤的,全都混做一处,开水又烫、碗儿又小,冲将下去自是此味只有天知道。是以,卫庄一口喝下,几番强忍才没吐了出来。这才引得荆天明放声大笑。卫庄勉勉强强吞下第一口「茶」,心中似乎想起来一点儿什么来,索性又大大地喝了第二口。如此一口接着一口,把整碗「茶」都喝干了之后,多年前的场景又在他心中浮现。那时他身受重伤,本该死了,是端木蓉将他拖进空屋救治。从头到尾,端木蓉只当自己是个人,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没有正邪之分、没有利益、没有好坏,只完完全全把自己当个人对待。「就好像就好像高月这个女孩儿一般」卫庄突然明白了,明白自己为什么三番两次偷偷来瞧高月,就因为只有她跟端木蓉才把自己简简单单地当个人瞧,她们眼中的世界不同常人,没有壁垒、没有界线,为了追求心中的梦想,她们什么都不在乎。

卫庄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希望高月能够幸福,能够快快乐乐地活在她自己的梦想里,千万千万别像自己。「也就是说」卫庄一眼望向了荆天明,心中暗想着,「是他。」高月此时也看出来卫庄表情古怪,抓了抓头不好意思的问道:「大叔,对不起。这茶是不是很难喝」

「好喝得很。」卫庄简单答道。说着便站起身来,对荆天明言道:「小子,你跟我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荆天明方材虽然畅笑一阵,心中对卫庄的戒心,却不曾因此减少。提着青霜剑,跟着卫庄走出屋外,荆天明忍不住问道:「你想干么」「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那位姑娘」卫庄向房中一指:「你是不是打算娶她为妻」面对卫庄劈头盖脸的提问,荆天明虽没动过娶高月为妻的念头,但心中早已决定一生都不与她分离,便红着脸道:「你问这个干么这关你什么事」

「你不管关不关我的事。我只问你,是不是打算娶她为妻是不是打算守着她一辈子」荆天明顿了一下,方说:「这也没什么好瞒的。我是打算一辈子都护着她,不叫她受人一丝一毫欺侮。」

「这就是了。只可惜凭你的本事却做不到。」

「你说什么」

「白姑娘都跟我说了。她说百步飞剑虽然厉害,只可惜一代不如一代。她还劝我早日寻个传人,莫让百步飞剑传到你手上就此无疾而终。」

「你」荆天明气的说不出话来,但同样的话自己也曾听白芊红亲口讲过,卫庄讲的句句是实,自己也无话可说。「我告诉你,过不了多久,定有鬼谷高手寻上门来找这小姑娘,为了什么我不便讲,但你打他们不过,这小姑娘必然命丧他人手下。你还怎么保护她」卫庄语调一变,言道:「但我可以教你三式飞剑的要诀。你要不要学」

「什么」荆天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教我」卫庄似乎知道他的顾忌,不待他开口便先说道:「要学的话,今夜子时你到城东小树林内等我;如果你不信我,宁愿叫高月送命的话,那你就不用来了。」卫庄说罢也不等荆天明回答,便径自离去了

卫庄走后,荆天明回至家中也是沉默不语。他心中不知想过多少次,只盼能学会飞剑三式,只可惜盖聂无法领悟其中要义,而自己与这个「师叔」又是两路人,压根就没想过他竟会愿意教导自己。更令他觉得古怪的是,为何卫庄言语之间似乎非常关心高月荆天明连问了高月几次,高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高月见卫庄来了就走,接着连荆天明也变得怪怪的,不理自己老顾着出神想事情。她端起那碗自己为卫庄泡的茶,嗅了一嗅,心想:「该不会是这碗茶」于是端着茶碗重又走到灶间,添些热水自个儿喝了一口,「我的妈啊这什么味儿噗」便将热茶喷了一地都是。

「这是在做什么」盖兰清脆的声音在高月身后响起。「兰兰姑姑。」高月吐了吐舌头,赶忙想把手上的「茶」倒掉,却还是被盖兰瞧见了。盖兰的声音充满了怜悯,问道:「这茶是冲给天明喝的」高月想还是不提卫庄来过为妙,便讪讪笑道:「是啊。不过他不肯喝。」心中却想这味儿如此诡异,怎么大叔还说好喝

「看来你也该学点厨艺了。」盖兰轻轻摸了摸高月的发梢,半是怜惜半是开玩笑的道:「不然哪一天当了新嫁娘,你丈夫可有罪受了。」「姑姑」高月嘟起了嘴。「没关系、没关系现在学还不晚啊。」盖兰拎起了自己带回来的箩筐,「你瞧这是什么」「哇是鸡。」高月拍着手高兴的叫道:「兰姑姑你真行,这种时候你还能弄到一整只鸡。」「可不是吗你大病初愈,姑姑早想给你补一补了。今儿正巧你在,我们一块儿煮锅鸡汤,你说好不好」「好是好。可是待会儿我还得去食棚那儿帮忙。」「这你放心。」盖兰微微一笑,说道:「我已经帮你跟伙夫头儿告过假了。」盖兰想起刚才自己代替高月向墨家元浩仓请假时,那元浩仓听说高月今儿没法过来食棚帮忙煮饭,脸上顿时出现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还连连表示若是高月有事什么的,大可从此不来帮忙云云。「其实他们都不懂,这么聪明可人的女孩子,」盖兰望着高月默默想着,「若非从小便以乞讨为生,定也如大家闺秀一般。」

当下盖兰领着高月,便在灶间忙活起来。食物该怎么清洗、味道该如何调配,是要蒸、还是该煮,盖兰都不厌其烦的为高月解释,间或还加上几句夸奖,只赞得高月越煮越是有信心。「哇好香的酒气。」高月深深地问了一下刚破口的酒坛子说道。盖兰回道:「是啊,人都说,秦酒粗辣酸似醋,韩酒温润甘如蜜,照面相对、文武各缺,不如东北九粮液这坛子里的酒,便是那九粮液了。」盖兰手把手的教着高月,「来,先将鸡肉蒸过让它出油,再一半儿水、一半儿酒的来煮。」「好。」高月越忙越有精神,不知不觉等到一锅鸡汤肉香四溢之时,已近子夜时分。

高月兴冲冲的端出鸡汤来到前堂,正想叫荆天明夸她几下,却不见了他。盖兰便道:「别等了吧。今晚我爹正巧轮值,天明又不知哪儿去了汤凉了便不好,还是我们先吃。」「嗯,真是,难得有这么多肉,天明哥上哪玩去了」高月虽是抱怨,接着却道:「姑姑,我看我们先留一半给他吧」

「傻姑娘。你吃得完一整只鸡吗」盖兰花了这么多功夫调理鸡汤,本事有所打算,荆天明不在反而更好,便催她先用:「来,吃吧。」高月舍不得吃去鸡腿,只从胸口处撕下一块肉来,盖兰却将一整只鸡腿连筋带骨全放进了高月碗中。「姑姑我又不打仗,这太浪费了。」「胡说,你生病难道就不需要补吗听姑姑的话。」高月这才夹肉入嘴,但觉一咬下来鲜嫩肥美,满齿生香,黄酒虽烫,喝下去却也是通体舒畅。高月囫囵吃了两大碗,已经醉得有些东倒西歪,她口齿不清的说道:「兰姑姑你也吃啊。」等到在该懒得怂恿下,又喝了一碗鸡汤之后,更是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只听高月打着饱嗝,醉眼迷离的道:「兰姑姑你真好好好奇怪,我娘娘她为什么不要我姑姑你你说我哪一点比比不上紫语啊没没关系兰兰姑姑对我好就好像像是像是」高月话没说完,便咕噜一声睡倒在矮桌旁。

盖兰见她终于睡着,便将高月抱回了自己房中。原来盖兰受高石然所托,要查明高月与紫语身上,谁才有鬼谷的纹身。前一阵子高月明明夜夜谁在自己房中,偏偏自己见高月中毒便惊慌的忘了还有这么回事,想要趁着今日帮她补补身体的机会,顺便察看一下。其实盖兰当初听了高石然的叙述,心中早就先入为主,认为所谓的少女奸细定不会是高月,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盖兰当下便为高月除了衣物,将她全身上下仔细查过,但见高月浑身肤白似雪,煞是粉嫩好看,却偏偏在肘膝处有好几道伤疤,那些疤痕虽然不大,盖兰见了却是好生不忍,料想是高月自小无人照料,行乞为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盖兰轻叹了口气,心中怜道:「我真不明白马女侠的心思,这样好的女孩,哪一点比不上紫语呢」她细细为高月重新穿上衣服,接着褪去她的鞋袜,确认了高月全身上下,果然如自己所想没有什么鬼面纹身。盖兰正想帮她穿好袜子,却见高月右踝上方竟贴着一抹朱砂色的印痕,盖兰咦地一声,低头细瞧,看那印痕绝非一般伤疤,却又不似胎记,不禁双眉微蹙,伸出五指朝那印痕上对照着按去,心中暗凛:「这这倒像是指印像是被谁以内力按出来似的,而且依大小看来,只怕是阿月十分年幼时所留下的怎么会哪会有会武之人竟然会对小孩下手的呢」盖兰实在想不出谁下手如此狠辣,但高月身上既没有鬼面纹身,夜又深了,她便也和衣睡在了高月身边。

与此同时,在城东小树林内,荆天明正在努力向卫庄学习飞剑三式的要诀。卫庄的性子本热,只是被太多的痛苦与回忆给压得冷面冰霜。这一点倒与荆天明极为相似。除了一个教、一个学之外,两人各有所思,便也不太交谈。卫庄偶发一语,皆为指正荆天明用剑上的错处,那些话落在荆天明耳中又是刺耳、又令人怀疑。「喂」荆天明到现在都不肯叫卫庄师叔,边练边问道:「你说随便出剑、任意出招这样真的行吗」「怎么不行」卫庄不似盖聂,似乎懒得跟荆天明认真说话,只道:「你用筷子吃饭,可曾想过筷子要伸出多远、要用哪一招方才夹得到菜吗」「是没有。可是」「哪还有什么好可是的练」

荆天明大小练剑便十分注重规矩,盖聂教这三式百步飞剑时,曾叫他以剑尖接住落下的叶片,而叶脉不损。这时卫庄却反其道而行。卫庄随手抓落数十片、甚至上百片叶,要求荆天明一一将其点到,刺穿也好、拖住也罢、削成二半或碎片儿也行。若是寻常的练剑者,或许觉得卫庄的要求更容易做到些,但在荆天明手中,反而更加难行。「使剑者终弃剑、使剑者终弃剑,卫庄说了要舍、要先舍后得」、「要忘了是谁在用剑,更要忘了手上的剑」荆天明一面练一面彻想着第三式的精要,他虽达不到卫庄的要求,却不因此气馁,手上反而更加紧练习。至此卫庄也看出来,荆天明确确实实是个爱武之人。卫庄不禁又叹道:「我早说过,只可惜你师父的教法不对。小子你想想,盖聂是盖聂、卫庄是卫庄,我们两人招数上殊无二致,使出来的剑法却大相径庭,这又是为何答案很简单,正因为盖聂是盖聂,而我卫庄是卫庄。师父教的只有一套,徒弟却各不相同,徒弟若是只知模仿师父,是不会学的上乘剑法的。够了,不用练了。」卫庄见荆天明非但没有进展,使出来的剑法反而较原来的更为退步,便挥挥手要他停住,吩咐道:「你还是先回去想想,你小子究竟是谁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却要求你手上的剑先知道,又怎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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