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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amireux|

爱德蒙继续说:“去座位最多的那家剧院怎么样?”

座位最多的剧院,在场的人就多,看到他们在一起的人也更多,这样一来,至少在英国社交界眼里,他在克莉丝那里,地位比“威尔莫勋爵”更重要。

“我也是这样想的。”

座位最多的剧院,在场的人就多,他们附近的人也更多,这样一样来就不算二人世界了。

克莉丝想到这里,又侧头看姐姐们,“要一起去听戏吗?”

三姐妹用力摇头。

社交季的伦敦遍地都是有爵位的人,白厅街随便倒一盆水说不定都能浇到几个议员,大剧院的包厢基本有价无市。

尤其今天的演出剧目是外语戏剧,在英国也只有受过教育的人才会听懂并买这一场,所以即使普通坐席也都非富即贵,剧院俨然舞会外的又一个打扮较量的场合。

在这样的一片衣香鬓影、钻石闪耀里,即使穿着款式简单、裁剪合身,除却那条发带之外没有任何装饰,基督山伯爵依旧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这个人或许有种天然的魅力,那双眼睛是最好的装饰,刻在灵魂里的忧郁深邃,看向身边人时目光却温和安谧,使得他气质尤其复杂,将那张苍白英俊的异国脸容衬得更加特殊出众。

一眼就能轻松望见。

就像过往被人通过格里芬知道大致位置,两个人刚一结伴出现,克莉丝被奥古斯特轻易在人群里发现了。

不免要与几位同僚和夫人寒暄几句,伯爵就安静站在班纳特身侧,被介绍时也只是随意颔首。

看来不论在哪个国家,名利场都大抵相似,即使在伦敦,神秘主义也只能引起人们远远注视的兴趣,权势和财富才会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基督山纵然神秘,却十分低调,班纳特名声刚显露,所以他们还能在演出快要开始时顺利入场。

惊讶发现他们没有上楼,而是在下方落座,靠着包厢栏杆,拿起观戏望远镜,奥古斯特打算趁着幕间休息再去见见两位“熟人”。

附近都是人的时候,你就可以不那么注意身边的人。

尽量避免私下的单独相处确实是个好主意。

克莉丝忍不住想。

只要不和爱德蒙唐泰斯单独呆在一起,没有那种荒谬的“二人世界”念头,她就会恢复理智思考,工作十分顺利重新回到了正轨。

而且,提过“不要有肢体接触”后,他对的确她不像过去那样随性自然,反而变得守礼绅士,甚至有时候因为她的靠近不自在。

二人并排在正厅靠前排看上去与附近一致的座位上落座。

结果座位意外的柔软。

克莉丝打开节目单时,爱德蒙从他们的椅子下拖出了一只早就被放在那的篮子,将玻璃瓶装的柠檬水递给她。

早已习惯这个人周全细致的安排,克莉丝自然接过,失笑发现旁边座位的人也跟着弯身,在椅子下空摸索了一阵。

“今晚原来演《塞维利亚的理发师》……我只看过《费加罗的婚礼》,还没看过这部。”

《塞维利亚的理发师》是一个比较老的法国剧本,博马舍的著作,没有他被莫扎特谱曲的《费加罗的婚礼》那么出名,现在由因《唐克雷蒂》出名的罗西尼谱曲,所以被重新搬上了舞台,这次正好巡演到英国。

“我也是第一次看这出戏。”爱德蒙说,“你应该明白,我和罗西尼并不怎么愉快。”

克莉丝笑出来。

罗西尼算是他们的“老熟人”了,那首《我的心儿在狂跳》就是他写的。

大幕在这时候拉起,舞台前的乐池里,乐队开始演奏,序曲的和弦响起来。

开场是一位伯爵伪装成一个穷学生,在少女的窗下轻柔唱着自己所写的情歌,想要用深情的嗓音唤醒熟睡中的恋人。

一曲终,阿尔马维瓦伯爵对着露台轻声说:“她将会成为我的妻子。”

爱德蒙心下一动,不由看向克莉丝。

年轻的事务官扬眉,轻啧一声,评价道:“我如果要追一个姑娘,就不会大清早跑去她窗下请一帮人敲敲打打。把人从睡梦里吵醒是在折腾仇人吧。”

爱德蒙:“……”

因为太过稀薄或者说彻底没有的女性意识,她已经下意识把自己代入男方角色了,而且脑子里理智大于浪漫。

前一排的夫人因为这句评论不满回头,看清说话的是一个俊美的青年,又瞬间面露笑容,附和赞同道:“如果我被吵醒,我会叫女仆用一盆水浇醒这个人。”

《快给大忙人让路》里,费加罗出场了,这段似乎是整部剧相当热门的一曲,许多不是头一次看的人都激动起来,直到阿尔马维瓦伯爵与理发师费加罗聊天时,全场氛围都还没平息下来。

邻座凝视下,爱德蒙再次打开那个藤编篮子,在男主演那句“老天啊,我要疯狂了,我不惜一切代价想要见到她”里,又把一纸包去壳坚果塞给她。

克莉丝压低声说:“你是来听戏还是来野餐的?”

“我喜欢你因为那些点心高兴的样子。”

爱德蒙看她,换了阿拉伯语说,“我自己不能吃,但是看到你,就好像我已经尝过了。”

这是一部意大利语歌剧,附近坐的人基本都会英意法语,他突然换成阿拉伯语,就算不必压低声音也像是悄悄话。

前排那位听力敏锐的夫人再次回头,不满皱眉,发现说话的是个比台上主演还要英俊的男人,一边的青年也伸手掩了他的嘴,还冲她抱歉微笑,又莫名气消了。

修长温软的手指覆着,因为这会凑近,香水的味道变得明显。

是他喜欢的柑橘味道。

因为身边人侧身的姿势,手臂不可避免贴到了一片柔软平坦,爱德蒙终于回忆起来,几天前,自己竟然摸索了一遍。

那位夫人坐回去后,被束胸掩蔽压抑的部分也跟着撤开,很快又因为剧中有趣的部分轻颤起伏起来。

抿了一口冰凉的清水,爱德蒙又不由感激庆幸起她近乎没有的女性意识。

否则因为这些无意识的冒犯,自己早就被当成流氓,拒之千里了吧。

之后的时间,爱德蒙都很安静,只在被台上伯爵吐露相似心声的唱段,才回神跟着鼓掌。

一大片的“Bravo”里,第一幕落下了。

克莉丝偏头看他,轻笑了一声,也换了阿拉伯语,“你们做伯爵的,是不是都很喜欢扮演伪装?”

这一幕的剧情相当简单,因为一次邂逅,阿尔马维瓦伯爵爱上了少女罗西娜,抛下一切追随到塞维利亚,每日在她的阳台下徘徊。

就在那曲窗下的情歌后,没有得到回应的伯爵遇到了过去的仆人费加罗,从已经是城中理发师的他那里得知,罗西娜的监护人医生觊觎她的遗产,计划在罗西娜成年后娶她,所以严加□□。而在金币诱使下,费加罗愿意帮助伯爵潜入医生家中。

光只是这一幕,伯爵就有了两个假身份,为了让少女爱上除却财富和地位之外最原本的自己,所以化妆成穷学生,为了潜入她的家中,伯爵更是假扮成喝醉求宿的士兵。

本来只为其中心动情思而感同身受,心中又早将自己惹她生气的地方不自觉揭过,结果被克莉丝一提,爱德蒙才发现其中关于“改扮身份潜入家中”的联系。

虽然都是巧合,那些身份也都是为了复仇,可是他还是像是这部戏里的阿尔马维瓦伯爵,情不自禁去用那些身份潜入她身边,接近她。

现在是幕间时间,人们开始呼朋唤友,在各个包厢和走道穿梭打招呼。

正厅的位置到底比不上在包厢,比较嘈杂拥挤,有人经过时,他们就得侧身让路,长裤和套裤总会不经意就凑到一起厮磨着传递热度。

她刚说完,又有好几位先生结队往外挤,将光挡得严严实实,让坐着的两个人陷入了一个极度私密的空间里。

虽然很清楚自己爱着的一直都是克莉丝,性别就像是发色这种特征一样,如果不是教义,那么对他也都无关紧要。但是过去对性别的观念已经形成,女孩子的克莉丝比男性身份更让他手足无措,也更加难以自持了。

阴翳中,爱德蒙用力吞咽了一记,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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